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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夫人，请你信我。&rdo;他重又睁开眼睛，静静望着她，&ldo;还有一年半左右……我想把落入北司的兵权夺回，重归南衙执掌，求一个政治清明。&rdo;&ldo;……我的时间不多，只来得及做这一件事。&rdo;姜葵回望着他。茫茫大雾里，他静坐在朦胧的天光中。他慢慢垂下眼眸：&ldo;夫人，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形式。等我不在了，你仍是清白之身，想要再嫁何人，都由你。&rdo;只不过那时候，谢无恙不在了，祝子安也不在了。&ldo;谢无恙，你不会死的。&rdo;姜葵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闷闷地回答，&ldo;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不治之症。谁跟你说你活不过弱冠的？&rdo;谢无恙怔了一下：&ldo;大夫说的。&rdo;&ldo;那必是一个三脚猫大夫。&rdo;姜葵哼了声，&ldo;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rdo;她托着腮看他，认真问：&ldo;说吧，你这个病都有些什么症状？&rdo;谢无恙似乎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回答：&ldo;咳嗽，畏寒，嗜睡……&rdo;&ldo;那不就是常见的体弱之症。&rdo;姜葵白他一眼，&ldo;从今日起，你每日同我一起晨练。&rdo;谢无恙呆看着她。&ldo;按时起床，按时入眠，按时用膳，按时吃药。&rdo;谢无恙缓缓道：&ldo;……好。&rdo;&ldo;以后一日三餐都由我管。&rdo;&ldo;好。&rdo;&ldo;东宫的文簿账册都交给我。&rdo;&ldo;好。&rdo;&ldo;还有，你是不是很久没去崇文馆听学了？&rdo;谢无恙开口：&ldo;我……&rdo;&ldo;我知道你不久前去藏书阁看书了。&rdo;姜葵哼了声，&ldo;但是你没去上课。长盈夫子说你会装病逃课。&rdo;&ldo;我没有……&rdo;&ldo;你肯定有。&rdo;姜葵扬起脸看他，&ldo;别以为夫子看不出来。从明日起，你一节课都不许欠，全部补上。&rdo;&ldo;……好。&rdo;&ldo;每日早朝也必须去。&rdo;&ldo;好。&rdo;她立的规矩一条接一条的。&ldo;从明日起，我会监督你读卷宗，不许躲懒。&rdo;姜葵又道，&ldo;你是皇太子，东宫主位，合该有个储君的样子。天天抱病睡觉算什么？&rdo;谢无恙似是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他咳了一阵，抬脸望她：&ldo;夫人……&rdo;姜葵冷冷看他：&ldo;你装的。&rdo;一日过去，具有丰富装病经验的将军府小姐已经可以很好地判断出她的夫君究竟是假咳嗽还是真的不适。谢无恙沉默了一下，不咳嗽了。&ldo;你逃不掉的。&rdo;姜葵轻哼，&ldo;白陵姜氏女皆以御夫闻名。你既娶了我，就该知道会有今日。&rdo;谢无恙默默替她倒了杯茶，送到她的手中：&ldo;夫人请。&rdo;姜葵喝了口茶：&ldo;谢无恙，你是储君，该当储君之责。若是有朝一日你为帝，我还会成为皇后呢。&rdo;&ldo;你想当皇后么？&rdo;谢无恙看她。&ldo;不太想。&rdo;姜葵摇着头，&ldo;但我是白陵姜氏之女，该担的责任我必担得，该做的事情我必做得。我既嫁与你，便是储君之妻，自然要当得起太子妃之名，也要做好成为皇后的准备。&rdo;&ldo;所以，&rdo;她望着他的眼睛，&ldo;谢无恙，你不是一个人。我既是你的妻，你要走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rdo;他怔了下，轻声说：&ldo;……多谢。&rdo;&ldo;不用谢。&rdo;姜葵别过头去，&ldo;我又不是为了你。&rdo;她继续说：&ldo;你当作这是一份婚后协约好了。你做好你的皇太子，我做好我的太子妃。我会帮你治理东宫，你也要时时勤勉，尽储君应尽之职。&rdo;&ldo;好。&rdo;谢无恙郑重地点头。&ldo;击掌为约。&rdo;姜葵抬起手。两只手掌在案几前相击、&rdo;啪&rdo;地清亮一响。两人的眸光都微微动了一下。谢无恙的体温很低，尽管被药池的热水熏出了一丝暖意，他的手掌仍旧冰了一下姜葵。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掩饰了目光。姜葵想了一阵，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ldo;你可知道你宫里有可疑之人？&rdo;谢无恙点了下头：&ldo;有，不少。&rdo;姜葵被他呛了一下：&ldo;你不管管么？&rdo;&ldo;夫人，由你来管吧。&rdo;谢无恙说，&ldo;我精力有限，管不了太多。只是有两名太监，虽然可疑，仍须留在宫里。&rdo;&ldo;是一个叫小豆子、一个叫小喜子的么？&rdo;&ldo;嗯。那是一对兄弟，其中一人似乎还略会些武功。我想知道他们是何人所遣、目的为何。&rdo;谢无恙回答，并不奇怪她知道。他看了她一眼，又说：&ldo;昨日他们中一人向我禀报，说你半夜去了东角楼。&rdo;姜葵心里一惊。能跟踪她而不被发现，那人的武功绝不会是&ldo;略会些&rdo;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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