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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 三十二（第1页）

自此以后，小丁冬便随几个力工干起了刨卯的工作。工地上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顺顺当当地干完了十二车间。然而在干十四车间南墙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故。

这一天晚上，我准时来到了工地，工人们正往回归拢东西呢。我寻思先把兜子送窝棚去，好和工人们一块儿干，可当我走进窝棚时，老板和马工正坐在铺边唠嗑儿呢，于是我忙笑道：“大姐夫在这儿呢？”“来了，老四。”嗯呢。”我说着话把兜子放到了铺子一边儿，然后又笑道：“大姐夫你坐啊，我上工地看看去。”说完我就要走。“等会儿。”老板说着话站了起来。“有事吗大姐夫？”我停下问道。老板走上前搂着我朝没人的树林边走边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老四啊，你赶紧上我老丈母娘家，管我媳妇儿要二百块钱，最好是三百，就说工地出事儿了，架子工把瓦匠给砸了，急需用钱，越快越好，钱要到手，赶紧传我，现在就去，速度点儿啊。”说完老板放开我，又朝归拢东西的工人们喊道；“该归拢的东西都归拢好啊，干活儿都给我注意点儿，谁出事儿谁负责”看了一眼比比划划的老板，听着他的喊叫声，我有点儿疑惑地朝大门口跑去，上老板家去取钱。

当天黑的时候，我才回到工地。还未等我靠近窝棚，就听窝棚里传来小丁冬的大喊声：“四哥回来啦。”“啊，我回来了。”话音一落，窝棚里亮起了柔弱的灯光。我掀起窝棚帘儿进了窝棚，只见小丁冬赤条条地躺在蚊帐里听录音机呢。见我进来了，他一下子坐起身来笑道：“四哥，你干啥去？咋这么晚才回来呢？”“上老板家取钱去了。”我挡着窝棚帘儿笑道。“取钱取这么长时间？”“取完钱我又上一方雅阁呆了一会儿，要不早回来了。”“我说的吗。”“小犊子，老板说架子工把瓦匠给砸了，是谁把谁给砸了？”我钻进蚊帐又问道。是小于子把老张给砸了。”“啥玩意儿砸地呀？”“好像是架竿儿吧。”“咋砸的呀？”我坐到小丁冬的身边扶着他的大腿接着问道。”那我也不知道，当时砸的时候，我在北头儿刨卯呢。”小丁冬握住我的手说道。“砸啥样啊？”“好像是挺严重。”“啥时候砸的呀？”“今天下午砸地。”“这小于子呀，干活儿咋不注意点儿呢。”“哎，算了吧，都砸完了，说这还有啥用，脱衣服睡觉吧四哥。”“吃饭了吗，小犊子？”“早吃完了，澡我也洗完了。干等你也不回来，我就先躺下啦，躺下也睡不着，就寻思你了。”“这小犊子，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我用手指轻轻的划了一下他那可爱的小脸蛋儿。“嗯呢呗，刚才一听外边儿那儿动静，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这心一下子就敞亮了。”“这小犊子，真是太可爱了。”我说着一把将他扑倒在铺子上，小丁冬也顺势将我紧紧地揽在了怀里，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吻到了一处，疯狂地亲热起来。

过了一会儿，放开小丁冬，躺到了一边儿说道：“哎，这一趟跑地，累死我了。”“四哥，老板说你办事儿去了，我还寻思呢，办啥事儿呀，咋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呢，整了半天跑一方雅阁去了，累死你也不多。”“这小犊子呀，快帮我按吧按吧，我都快要累死了。”“我才不帮你按呢，上一方雅阁也不说带我一个。”“小犊子，等有机会的啊，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好不好小犊子？”我翻过身来搂着小丁冬柔声笑道。“你总这么说，你就忽悠我吧。”小丁冬一歪脖说道。“小犊子，别生气啊，四哥啥时候忽悠过你呀，你别着急，就这几天儿，我肯定带你上一方雅阁去。”“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啦。”“那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这还差不多儿，那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现在就给你按摩。”“好吧。”我说着话坐起身来，麻利地脱了个精光，又一次躺到了铺子上笑道：“来吧，小犊子。”小丁冬骑到我的身上，先是俯下身子，甜甜地吻了一下我的胸膛，然后才开始轻轻的按揉起胸部的肌肉来，同时又问道：“四哥，柏雅现在画地咋样啦？”“快要画完了。”“两幅画都要画完了？”“嗯呢。”“四哥，等画完了拿来给我看看呗。”“不用拿来了，就这几天吧。要抓着机会，我就领你上一方雅阁去一趟，什么都叫你好好看看。”“行。”小丁冬兴奋地答应着，按地更起劲儿了。

“小犊子，老板啥时候走地呀？”“下班儿地时候。”“那他走的时候是咋跟你说地呀？”“他就说叫我好好看着点儿，老四出去帮他办点儿事儿，得晚一会儿回来，别的啥也没说就和马工走了，“四哥，老板让你取多钱呢？”“一开始的时候说是二百，后来又说最好是三百。我到他家的时候我就说要三百，结果他媳妇儿只拿了二百。”“才给拿二百块钱呢？”“二百块钱人还不愿意给拿呢。”“老板有事儿还不给拿。”“小犊子，我真没想到老板家现在搞得这么惨。”“他家咋地啦？”“老板家不是搬到桂珍姐妈家来了吗，搬家的时候，我不跟你说过吗？”“是说过。”“那时候说是没钱了，把房子给卖了，才搬到这儿来了，对吧。”“对，是这么说地。”“这回上他家要钱呢，他媳妇儿也就是桂珍姐，说的更惨。”“那她咋说的呀？”“我到她家一进屋，桂珍姐在炕边儿包饺子呢，她妈也就是老板他老丈母娘在炕上坐着揉面呢，他爸在炕里躺着呢。看我进屋了，她妈可热情了，说小四儿来了，快溜坐这儿，一指炕头儿，让我坐那儿，我就坐那儿了。我也得客气客气呀，我就说包饺子呢，周娘。桂珍姐姓周。她就说嗯哪，孩子馋饺子了，这几天就央求她妈包饺子，她妈昨天开工资了，今天就买了点儿肉，买了点儿芹菜，给孩子包点儿饺子。这时候桂珍姐也笑呵呵地问我，有啥事儿呀老四呀？我说，桂珍姐是有点儿事儿，我大姐夫叫我回来管你要三百块钱。先头儿还笑呵呵地桂珍姐，一听这话那脸立马就撂下了，沉着个脸，气囊囊的说，没有，我这刚开四百块钱工资，早上他拿走一百，还剩三百，上午买点儿肉，买点儿菜就剩二百多了，给他拿去，搁啥生活呀。说完话了，把那包好的饺子使劲儿往面板上一吨。我赶忙说，桂珍姐，你别生气，工地出事儿了。架子工把瓦工给砸了，大姐夫急着用钱，你就给他拿点儿吧。周娘在那边儿又说话了，再着急吧，没钱，有啥招儿哇，两手一摊。又说家里为了他连房子都卖了，现在就剩那么点儿钱了，还吃不吃饭了。我这犯病都没钱上医院，他爸的药也快要没有了，还回来要钱，告诉他没有啦。桂珍姐又跟着说，没招儿哇，家里啥情况他也知道，工地老出事儿，总这么要钱，哪来钱呢？让他个人想招儿去吧。说完就不吱声儿了。坐那儿赶剂子，包饺子，周娘也不吱声，也是低头包饺子。我一看这咋整啊？心里挺为难地。”“那他爸呢？他爸没吱声儿呀。”小丁冬插嘴问道。“他爸有病，老年痴呆症。他能说啥啊。我正寻思呢，是走哇还是不走哇？是要哇，还是不要哇，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就见桂珍姐突然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饺子，扑棱扑棱手上的面，就上里屋去了，不一会儿拿出二百块钱来递给我说，给你拿二百吧，就这些了，告诉他我就剩三十块钱了，再没钱了。我接过钱，赶忙说谢谢桂珍姐，那我走了，又跟周娘打了声招呼，赶紧往外跑哇。当时这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怎么也没想到，老板家整地咋这么惨呢。”我看着小丁冬敲着我的腿说道。

“四哥，老板是真没有钱啦，怪不得他还偷摸管我借钱呢，叫我跟谁也别说。”小丁冬揉着我的腿说道。“老板还管你借钱了？”“借了，下午我正在架子上刨卯呢，他把我叫下来，偷摸跟我说，刚才架子工把瓦匠给砸了，砸的不轻，挺严重，已经送医院去了，他刚从医院回来，说是现在缺点儿医药费。把我头一个月地工资借他先用用，等到工程款下来就还我，另外再给我加一百块钱奖金。我说老板呢，我那工资钱早让四哥帮我邮家去了，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还等你开支呢。老板一听立马就没电了，他说那就算了吧，回去干活儿吧，说完扭头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四哥，老板没管你借钱呢？”“没有哇，他都管我借过一回钱了，这钱还没还呢，还能好意思再管我借吗？”“老板管你借过一回钱，啥时候的事儿呀？”“记不记得你刚来那几天，有一天他把你支走买烟买饭的，就是那次从我这借的。”“多少钱呐四哥？”“借三千呐。”“你借他啦？”“借他啦，当时也没钱，是管丹雅竹雅他们借地。”“那老板还你啦吗？”“还啥还，当时说二十多天就还，这到现在也没还，现在怕是还不上啦。要还钱，怕是要等到工程结束，钱下来了才能还。”“我咋不知道呢”“那时候。你才来没几天，跟你还不是这么好，没敢跟你说，现在咱俩这啥关系呀？今天唠嗑儿唠到这儿了，我才跟你说。＂“这钱呐，你就等着吧。”“不等咋整啊？他现在又没钱。”“那你管他媳妇儿要完钱给他钱的时候，他啥也没说呀。”“没有，我把钱要到手交给他以后，他就叫我回来了。行了小犊子，腿不用按了，揉揉脚得了。”小丁冬往下挪了挪，抬起我的一只脚，又说道：“这个小臭脚丫也这么白净。”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脚底，这才将我的脚放到他的腿上按揉起来，同时又问道：“四哥，那你把钱给老板送哪儿去了？”“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职工医院呢，我把钱送到那儿去了。”“那你看着老张了吗？”“没有，老板在医院大门口等我呢，我把钱交给他以后，他问我这钱是咋要的，我就把经过又跟他学了一遍，他听完了拍拍我的肩膀说，辛苦你了老四，这没你事儿了，回去吧，这么着我就回来了。”“回来你也没回到这儿来呀，先回一方雅阁了。”“别管咋说吧小犊子，我最终不还是回到你身边来了吗？”“那倒是，四哥，你没问老板老张咋样啦？”“没有，当时都忘了这茬儿了，就寻思要钱送钱的事儿了，我到一方雅阁的时候，他们也问我老张咋样了，我说我当时就听老板问我这问我那，问完我了，就让我走。当我想起来想问他的时候，他都进医院了，我也没好意思再追着他问。”

“这四哥啊，行了四哥，翻过来我再给你按按后边儿吧。”“不用啦小犊子，太晚了明天你还得干活儿呢，过来睡觉吧。”“没事儿四哥，我还不困呢。”“不困也不按了，过来睡觉吧。”“那好吧。”于是两个人关掉手电筒，彼此相拥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小丁冬早早地就起来了，两个人正在窝棚前压腿呢，就见老板和马工带着工人们走到近前。我忙疑惑地站起身上前笑道：“大姐夫，你们咋来这么早呢？”“你们俩干哈呢？”老板又问道，“锻炼身体呢，”我笑道。“没累着你们是不，挺有闲心呢。”老板笑着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又接着说道：“来，老四，我跟你说点儿事儿。”随后搂着我朝树林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工人们，他们已经取出工具开始干活了。来到林中，老板又说道：“老四啊，昨天架子工把瓦匠砸了，你知道吧。”“知道哇。”我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大姐夫，瓦匠现在咋样啦？”“瓦匠砸的不轻呀，缝了十多针现在还住院呢。哎，真愁人呐。”老板说完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想老板可能是要管我借钱呐，但我却没吱声儿，因为我也挺犯愁，我也没有钱，借钱的话也是管丹雅他们借，上次借的还没还，这次再借，不好意思呀。这时就听老板又说道：“老四呀，我上次给你开的工资还有吗？”“没有啦。”我低下头轻声答道。“都干哈花啦？”“都借小丁冬啦。”“我给你开五百多块钱都借他啦？”“嗯呢，都借他了，一分没剩。”“你傻呀老四，哪能借小崽子钱呢，他一个盲流子干完活儿就走了，能还你钱吗？”“没事儿地大姐夫，小丁冬这人儿挺好的，我相信他能还。”“你呀你呀，看谁都好。不过也没关系，等到他开支的时候，我直接把钱给你扣下。他想不还都不好使。这老四呀，叫我说你啥好呢，往后有钱别谁都借，你知道谁啥样啊，现在挣钱多不容易呀。”“知道了大姐夫。”“哎，我也犯愁哇。老四呀，现在我家啥情况你也知道了吧。”“知道了。”“哎，愁人呐。咱这工地进料的钱，还没张罗到手呢，这又出事儿了。虽说怨不着咱，咱多少也得花点儿，没招儿哇，大姐夫现在是难呐。”“大姐夫，你想让我帮你借钱是不是？”“哎，说实在话老四，大姐夫真有这个心思，可就是不好说出口哇。以前借地钱还没还呢，再张嘴借钱真是难呐，大姐夫这是实在没招哇。你要能帮大姐夫就再帮大姐夫一个忙吧。”“大姐夫，那你想让我帮你多少呢？”“”一千，借一千就行，一千不多，好借。你再想想办法，大姐夫这事儿就拜托你了。”“那好吧，我就试试看吧，我也不保准儿就能借到。”“够哥们儿意思，老四呀，大姐夫就知道你指定能帮这个忙，等咱这工程结束了，大姐夫一定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喝一顿。”“那倒不必了。”“行了，没啥事儿了，你就早点儿回去吧，借到钱你就传我，还像上次似的。”“那就这样吧，大姐夫我走了。”“走吧，老四。”“放心吧大姐夫，我会尽力地。”我望着老板笑了笑，见他有了笑模样，这才回到窝棚，拎着兜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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