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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凡事都要有个主题,虫子拿纸笔,我念你写,现在手疼。”
李琮不喜欢虫子这个外号,可听多后似乎也习惯了,只是偶尔会反抗一下,骂骂出尔反尔的人,他答应过不这么叫的。
“题目就叫,商。”韩斌想了想,就剽窃这一首。
作诗,李宪表示要好听听,他知道韩斌的《竹石》,也知道现在流行的化蝶,也是他作的。
“尝闻商者云,转货赖斯民。远近日中合,有无天下均。上以利吾国,下以藩吾身。周官有常籍,岂云逐末人。天意亦何事,狼虎生贪秦。经界变阡陌,吾商苦悲辛。四民无常籍,茫茫伪与真。游者窃吾利,堕者乱吾伦。淳源一以荡,颓波浩无津。可堪贵与富,侈态日日新。万里奉绮罗,九陌资埃尘。穷山无遗实,竭海无遗珍。鬼神为之劳,天地为之贫。此弊已千载,千载犹因循。桑柘不成林,荆棘有馀者。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上有尧舜主,下有周召臣。琴瑟愿更张,使我歌良辰。何日用此言,皇天岂不仁。”
“就这样吧,今晚找人抄在一块布上,明天支起来,现在睡觉。”以前多读点书,还是有好处的。
对于韩斌的随意,李宪和李琮就不淡定了。
怎么一下就做起诗来了,还写的非常好,把商人的低贱地位,与内心的卑微,写的淋漓尽致,可谓闻者伤心,两人都想问苍天是否真的不仁。
“你睡个屁呀!”李宪很是激动,抓着韩斌就是一暴栗。
“士、农、工、商,只写了商,那里体现出四民平等了,就只想抬高商贾,这诗一出,天下士子得死一片。”
“他们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流民不死就行。”
“不行,不能挂出去,除非你把四民都写全。”李宪放下狠话。
没有这诗,明天募捐的效果最少减一半,而且韩斌也知道李宪这是为他好,不然在有心之人的宣传下,韩斌在大唐将寸步难行,可是他不打算退让。
“四民之中唯士地位最高,余下三民均被士人看不起,李伯伯,您硬逼我写士,难不成还要我拍他们的马屁吗?
敢写就不怕他们骂,区区腐儒一天到晚不思国家安危,只知钻故纸堆,对圣贤之言断章取义,太平时节歌功颂德,用诗词歌赋来换取官位,危难之际屁用不顶,上骂苍天不仁,下指百姓不义。
他们不来惹我则无事,来则就让他们知道工匠的厉害。”
没想到韩斌对士子如此反感,李宪是暗暗摇头,他也看出如今大唐文风大盛,许多官员确实是靠一些锦绣文章上位,眼高手低之辈众多,这也是他喜欢韩斌的原因,务实。
“挂出去吧,少年冲动未必是件坏事,先把眼下的事务办好再说。”李宪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韩斌,就由他去吧。
第二日洛阳坊门刚开,宋王府外就围满了人,李宪李琮到场,并让众人入王府大院,院内摆满了长櫈。
宾主落座后,先是李宪向众人讲述流民的大致情况,众商贾表示愿效犬马之劳,李琮则大义凛然的保证,募捐来的每一文钱都会记录在案,以示公正,用皇子名誉做担保,募捐就开始了。
眼前认捐的钱粮物资让李宪吃惊,他没想到商人可以富有到如此地步,价值都快赶上洛阳半年赋税了,偷偷的看一眼韩斌,真是小觑了天下商贾。
当你捐款,我捐物的募捐进程过半时,韩斌祭出了大招《四民诗商》,并慷慨激昂的朗诵,众商贾泪目,不少人更是追加捐赠。
次日钱粮物资运入王府,韩斌把李琮拎起来,主要是避免他和铜钱银锭合为一体,毕竟昨日看到的数字,远没有眼前的实物震撼。
金银铜等钱财合计三十五万余贯,各种粮秣堆满宋王府的每个房间,李宪为安全计只好转运皇宫,反正皇宫够大现在又没什么人。
当各商贾看到自己的捐赠进了皇宫就更来劲,不少新来的商户也加入其中,当赶着羊和提着鸡的民众也出现时,李宪终于叫停,对外称募捐物资已超出所需。
四民诗韩斌到底还是写全了,这是李宪逼的,说是想看看韩斌眼中的四民,到底是怎么样的。
主要是李宪见不得韩斌这吊儿郎当的样,自己忙得乱转,就连自家侄子都是脚不沾地的核算物资,在韩斌端着盘红烧鲤鱼犒劳两位王爷时,李宪爆发了。
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是入冬后如果有一个流民冻死,就把韩斌挂城墙上。
好在韩斌从上党老家,调来亲自培训的全部建筑骨干,原以为自家的班底到了,自己又可以过上甩手掌柜的生活。
可没成想,自己老爹和周丰年也来了,而自己的两个大哥押运着水泥,还在洛河上飘着。
“民心可用呀,没想到宫闱争斗中,也没求过人的皇兄,居然说他快累垮了,向朕要人,哈哈。”李隆基笑的很开心。
通读一遍四民诗,李隆基眉头紧锁,沉默许久,命内侍宣姚崇进殿。
六十出头的姚崇,两鬓花白略带病态,接过四民诗和李宪的信件后许久才开口。
“骂的好呀,学者忽其本,仕者浮于职。节义为空言,功名思苟得。娱上者众多,实干者甚少,已成我朝弊病。敢问陛下,此大作出于何人之手?见此文章便知乃可造之材。”
李隆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目养神。
“上党韩斌,商贾之子,年十六。”高力士拿着韩斌的卷宗递给姚崇。
“官居六品,已经是难得的恩典,先做着以观后效。”姚崇淡淡的说着。
李隆基还是没有出声。
潜邸就开始辅佐李隆基的姚崇,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想,韩斌年纪轻轻就入了他的法眼,怕是想着重点培养,可又怕自己错用韩斌。
找来姚崇就是让他去考查,确认此人是否可用,毕竟皇帝出错,说出去就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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