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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崔娘子笑着，将她脸上沾的点心渣拣掉，又温柔地掐了掐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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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之后，阿宝在扬州的名气越来越大，风头逐渐盖过了崔小钰，成了小秦淮河的新一代名妓。

&esp;&esp;所谓的“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并不是虚言。

&esp;&esp;阿宝爱笑，且不是江南女子温柔婉约的埋首浅笑，而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esp;&esp;她身上有着蜀地女子一切纯净美好的特质，热情、爽朗、大方，还很泼辣。她动辄易怒，吃醉酒还会骂人，一旦生起气来，管你是知州还是通判，通通不放在眼里。

&esp;&esp;然而就是这种嬉笑怒骂、迥异于江南佳人的蜀地风情，更让她的追捧者们欲罢不能，恨不得以被她骂一顿为荣。

&esp;&esp;阿宝成了鸣翠坊的魁首，可奇怪的是，楼里的娘子们照样喜欢她，没人与她争风吃醋。

&esp;&esp;就连被她抢走风头的崔小钰都笑着说：“有的人生来就是招人喜爱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esp;&esp;在阿宝的光环下，崔小钰彻底地黯淡下去了，昔日色艺双绝的崔娘子，如今已到了门庭冷落的地步。

&esp;&esp;她年近三十，容颜已有迟暮迹象，为自己找了个退路，是个行船的商人。

&esp;&esp;这位船商自她成名起便给她捧场，每回至扬州，场场不落，崔小钰要嫁给他做侍妾。

&esp;&esp;阿宝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皱着秀气的眉头说：“那大胡子长得又胖又丑，一点也配不上娘子你。”

&esp;&esp;去年底，她曾见过船商一次，对他满脸络腮胡的脸留下了深刻印象，是以每次提到人家，都是称呼”大胡子”。

&esp;&esp;崔小钰知道她素来眼皮子浅，就喜欢长的好看的，闻言笑着打趣：“他长得丑，那谁生的好看？你梦中那位少年郎？”

&esp;&esp;阿宝霎时羞的满脸通红。

&esp;&esp;梦中那位少年郎，自然是逃难路上饿的快要死掉那回，在梦中请她吃糕的仙人。

&esp;&esp;不知为什么，自来到扬州后，阿宝更是时常梦见他，有时是他教她念诗，有时是他听她弹琵琶，他似乎还对扬州城格外熟悉，会给她讲述城中每一处名迹的典故来历。

&esp;&esp;少年的嗓音温润动听，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清浅笑意，只可惜的是，面容总是隔了一团云雾一般，看不清晰。

&esp;&esp;这件事阿宝只告诉过崔小钰，谁知她听了之后，便时常拿来揶揄她，说难得难得，缺心眼儿也终于开始思春了。

&esp;&esp;阿宝轻咳一声，非常刻意地转移话题：“大胡子家中不是娶了妻么？”

&esp;&esp;崔小钰眸色一黯，苦笑道：“是啊，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也就只能当人家的侍妾了，就连填房也够不上呢。”

&esp;&esp;“那位欧阳大才子呢？”阿宝又问。

&esp;&esp;“不知道，许久没收到他的来信了，想必今年该高中了罢。”崔小钰苦涩笑道。

&esp;&esp;她出生于书香门宣王

&esp;&esp;这便是阿宝与赵從的初遇。

&esp;&esp;那时他还不叫赵從这个名字，叫承浚，他是太宗皇帝的三子，当时虚岁满二十二，已封了亲王，别人都叫他“三大王”，或是“宣王殿下”，唯有阿宝，总是满口“赵承浚”地喊他。

&esp;&esp;知州李祈听得心惊胆战。

&esp;&esp;寻常百姓若与王室重了名，为了避讳也是要改掉的，借他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直呼亲王尊讳，阿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sp;&esp;他替阿宝向宣王告罪：“这小娘子素来是缺心少肺的，说话也口无遮拦，若不是一手琵琶弹得好，想必早让人套了麻袋沉进瘦西湖里去了，望殿下念在她年岁尚小，不懂事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

&esp;&esp;旁听的阿宝听了这话，登时睁圆了眼，心想好你个李太守，以后若还想请她来府上弹琵琶，就是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肯来了。

&esp;&esp;赵從一手捧着茶，微微笑道：“无妨，名字取了，本就是让人叫的，李知州若不介意，亦可直呼本王名讳。”

&esp;&esp;李祈忙称不敢。

&esp;&esp;赵從夹了颗藕丸放入阿宝的碟中，温声道：“这汆圆子好吃，你尝尝。”

&esp;&esp;他无疑是很聪明的，一下就抓准了阿宝的弱点——爱吃。

&esp;&esp;阿宝其人，若说她缺心少肺，大抵也是不准确的，她并不笨，相反机警聪慧，只不过她在乎的东西，往往与旁人不同。

&esp;&esp;旁人若能与宣王同桌共食，还有幸能被他夹菜的话，想必早就跪在地上感激涕零了，但落在阿宝眼里，什么宣王殿下，还不如她碟子里那颗藕酿丸子来得实在。

&esp;&esp;赵從也不知是看中她什么，他此行来扬州，本是公干，差事完成后，却羁留了时近一年，直到第二年的九月才北上返还东京。

&esp;&esp;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日日都上鸣翠坊找阿宝，风雨不误，也不一定是要听她弹琵琶，只要能跟她说说话就好了。

&esp;&esp;有时阿宝小性子上来，闭门谢客，就连他也不接待，吓得妈妈一口一个“小祖宗”地求她，赵從却也不生气，只隔着门与阿宝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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