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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安连忙闪到一边,卓路慢悠悠地将地上刀捡起:“三娘见了我,为何如此惊慌。”
胥三娘一脸惊慌:“大人,你怎会在此处!这里危险,可有人跟着!”
卓路手指轻轻一抹刀尖,一丝红线破皮而出,他缓缓地笑了,抬眼看着胥三娘:“不然,三娘以为我在何处?江底吗?”
胥三娘脸色煞白,喃喃道:“大人说的,三娘不懂。”
“让我猜猜,”卓路不紧不慢道:“是四郞告诉你的,我们要走川水?”
胥三娘惊慌地抓住卓路的手,拼命摇头:“并不是!四郞对大人一片忠心!只是他见我时说漏了嘴!”她一开口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跪下来泪流满面地抬头央求:“蒙兀儿将四郞抓走了,四郞宁死不屈,我是阿姐,却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打死。”
卓路轻轻笑了,声音却是阴冷凌利:“我生平最恨背叛之人。”
胥三娘哀哀凄凄地跪地掩面抽泣:“我自知死有余辜,只求救回四郞,我死不足惜。大人,你不能让四郞落在蒙兀尔手里,你也被抓过…….”她的话话还没说完,卓路的手已经掐紧了她的喉咙。
胥三娘美目圆睁,她喑哑着声音:“你不能杀我,看在四郎的份上。”
卓路却只是扣紧了手,胥三娘挣扎几下便歪头软在地上。卓路冷冷看了呆若木鸡的沈二安一眼:“去找些银子,赶紧出来。”扔下话,就往外走了。
沈二安探了探胥三娘的鼻息,已经死了。他木了半晌,赶紧去里面搜了些银子,跑到外面时,只见那伙计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卓路站在阴暗角落,脸色阴翳不明,声音阴阴冷冷:“还不快走。”
突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卓路脸色一变,闪身躲入门后。沈二安还来不及闪,门便被推开,几个鞑靼服饰的官兵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军官模样壮汉一见血泊中的伙计,脸色一变,抽出腰间大刀朝二安砍来。二安惊骇,转身就跑,头发被削掉半片,险险砍到脸。一路快步跑到内室,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水壶朝来人掷去,那人偏头一避,二安钻到了床底,床底比较低,黑不隆咚。那人蹲下来,将刀往床底乱戳没戳到人,怒骂一声,站起身,将刀用力砍向床。这刀锋利异常,被褥一刀两段,床板也裂了一缝,来人正欲再砍。门外传来几声哀嚎,随即几声急促尖锐的陶笛声在夜空中吹响,门外一士兵冲冲跑进来:“大人,外面有贼人掩伏,暗算我们,不知来人人数多少。”
那军官神色不定地回答:“我知道,那笛声是大燕国卓路十三燕骑的召集令,卓路这贼人一定在外面。”士兵闻言大急:“十三燕骑,大人那咱们赶紧撤,他们人多势众。”
军官神情愤慨,疾步朝外奔跑,一行人匆匆而去。二安听脚步声渐远,正欲探出头来,卓路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出来吧。”二安赶紧爬了出来。卓路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快步走在前头:“跟着。”
两人疾步快走,没走多远,后方隐有马蹄声纷至沓来。卓路脸色一变,他左右环顾,叮嘱二安:“找个地方躲起来。”顿了顿,又道:“一个月后去天恩寺。”言毕,也不管一脸茫然的沈二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沈二安回过神来,哪里还看得到卓路身影,马蹄声震耳欲聋,一声盖过一声,他惊慌地爬上一棵树,堪堪站稳,一众鞑靼兵士骑着马飞驰而过。待马队走远,沈二安跳下树来,这天黑地暗的,他也不知何去何从,找了个偏僻角落,正准备不管不顾囫囵眯上一宿。这个夜晚注定不得安生,没过一会便有一纵兵士挨家挨户搜查,整条街灯火大亮。有士兵搜到沈二安跟前,扯住沈二安的头发,凑近端详了他的脸再比对手中的画卷,不耐烦地一把放下,重重踢了一脚:“滚滚滚,要饭滚远一点,别躺这。”倒也将他放过了。
直至天色露白,士兵们也没搜到人,相继撤离这条街,继续别处搜寻。沈二安暗暗松了口气,寻思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走到街头,整个都城慢慢开始纷纷攘攘,幸好怀里有昨日留下的银两,沈二安顾不是许多,买了几个面饼充饥。都城始终萦绕在一种紧张惶惶不安的氛围中,时不是有士兵过来盘查,也时不时抓一些人走,沈二安吓得不敢吭声,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混在一群叫花子丛中跟着要饭,白天夜晚混迹街头巷尾,倒是也打听到一些消息。鞑靼至今没抓到卓路,士兵们忙活了十来天,倒渐渐消停了。
沈二安提前了十来天到了天恩寺外,一直徘徊在门外,他进不了门也不知道应该找谁。天恩寺乃鞑靼国寺,信众者多,寺中住持永渡法师更是频频受邀至宫殿讲述佛法,深受大汗蒙兀尔恩宠。在门外盘旋了十来日后,终于有一天一个小弥撒躬身走到沈二安跟前,低声问:“这位可是沈施主。”沈二安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小弥撒将二安从偏门引了进去,安置在厢房,提供了一些洗漱吃食后让二安在屋里候着便留他一人自己出去了。二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入幕时分,小弥撒过来将他唤醒道:“法师请施主过去。”
二安被引进禅房,小弥撒关上门退了出去,一位年青僧人禅坐在佛榻上,垂眉低吟佛法。听见关门声,他轻轻放下手中禅珠,抬起头来,只见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一身素朴缁衣下竟然又显得法相庄严,令人不敢亵渎。他神情肃穆,若有所思,喃喃问道:“你是云州人氏?”
二安点头称是,法师一脸萧索:“与我讲些云州的事可好,无拘哪些,都好。”
二安一愣,他自身从小孤苦一路坎坷实在没有什么可与外人道的经历,傻愣在那里。法师微微笑了笑:“坐下来吧,随便说说云州的乡土人情,离乡数载,聊以慰藉罢了。”
二安呐呐应了,绞尽脑汁试图讲一些家乡趣事,讲着讲着,发觉无论讲什么,法师都是一脸饶有兴致宽慰的样子,心下一松,便将家乡一些平常事情娓娓叙来,一人安静地讲着,一人安静的听着,无人打断。
讲到中途,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法师眉头一皱唤人进来。进来的小弥撒神色慌张道:“大汗来了,已到寺里。”
法师神色一肃,道:“知道了,你速去迎接。”小弥撒一走,法师起身走至墙边,手伸至一个佛龛下面,微微一拧,墙面竟然打开,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密室,他叮嘱一声:“你躲在里面,无论何事,切记不得出声。”二安依言快步走了进去,密室最多容纳两三人大小,有出风口,法师关上后,里面漆黑一片,室外动静却能听得分明。
侍卫留在屋外,蒙兀尔推开门,便见法师静默盘坐礼佛。蒙兀尔径直走了进去,侍卫体贴将门掩上。法师放下佛珠,缓声道:“大汗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蒙兀尔闻言,嗤笑一声,一甩袍子在椅子上坐下,瞅着法师:“本王所为何事,法师竟然不知?”
法师脸色一白,抿嘴不语。
蒙兀尔继而道:“多日不见,我自然是思念永渡了。”
永渡法师低头轻轻念了句佛号,方抬头正经回答:“佛祖面前,大汗慎言。”
蒙兀尔闻言哈哈大笑,继而笑容一敛,眯着眼盯着法师:“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燕人假模假样的样子。”见永渡法师依然不言不语,蒙兀儿站起来走了过去,一把捏住法师的下巴,逼得他直视自己。法师双眸如星粲然,蒙兀尔啧啧两声,一甩手将榻上矮桌掀至地上,把法师压在榻上。法师脸色苍白道:“佛门净地,大汗可否换个地方。”
蒙兀尔凑近他,一字一顿道:“今儿个,我就想让佛祖见见你的骚样,你说可好。”
法师紧紧盯住蒙兀尔,半晌闭上眼,不愿再说话。
蒙兀尔眼睛凶险地一眯,阴□□:“怎么,你不愿意?”他大声对门外唤道:“把寺内僧人全部召集到门外。”
永渡法师蓦地睁大眼:“你要如何?”
蒙兀尔阴翳地笑道:“自然是让他们都好好欣赏永渡法师是如何侍候本王的。”
永渡法师脸上血色殆尽,颤声道:“大汗息怒,永渡知错了。”
蒙兀尔讥笑道:“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H,咋办。第一章就一点点也被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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