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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过了十多分钟,黄暮燕趴在课桌上睡觉。双臂交叠在一起,枕得有些麻。
慢慢的,黄暮燕感到脚底一湿。水泽慢慢侵入她的鞋底,紧接着而来的,是一阵刺鼻的味道。
黄暮燕猛得睁开眼,齐文惜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桌前,一张清美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往下一看,地上是正在往四处漫溢开来的淡绿色消毒水。黄暮燕周边的座位都是空的,自己的平底鞋被打得浇湿。
齐文惜的手上拿着一个正红色的大塑料桶,一言不发,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人睨着黄暮燕。
忽而,齐文惜弯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却叫人感到寒骨透顶:“黄同学,你还不谢谢我,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帮你清新了空气啊。”
她黄暮燕凭什么那样说自己?她没有那个资格。
三年前没有,三年后也没有。
自己没有去招惹过任何人,但无奈人要犯她。
凭什么?自己要一次又一次去忍受这些莫须有的情绪?她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
凭什么她就一定是被欺负的对象?政治书上不是说了人人平等吗?她们是没学会还是明知故犯?
为什么?是自己呢?
为什么?恶人还在?
在阿姨的清洁间找东西时,她就像一头无法压抑自己的小兽,疯了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消毒水从黄暮燕的头上泼洒上去。
可是她终究是无奈,也只是泄愤似的泼在她的鞋面上。
可是她真的好想让那些人也体会一下,自己的伤痛。
怒火,逾燃逾大,齐文惜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肺都泡在岩浆里。滚烫又热烈。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心中慢慢涌上一股无力感。
清洁剂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漫溢开来,萦绕在整个教室之中久久挥之不去。像是在极力劝着齐文惜冷静下来。
终于,齐文惜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一双平淡的眼睛像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事物。
齐文惜依旧淡淡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叫黄暮燕毛骨悚然:“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弄死。”
黄暮燕心下一惊,恐惧犹如细雨一般,丝丝密密地落在心中的每一个位置,哆哆嗦嗦叫人发凉。
她百分之百相信齐文惜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她刚想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文六班,吵什么呢,安静一点。”
程然的左臂上戴着红色的袖标,他叩门,随即离开。
齐文惜把手中的水桶不轻不重丢在地上。她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教室外面离去。
天气还是有些寒凉,冷风像是冰冰凉凉的镇定剂,让齐文惜心中渐渐平复,却让眼眶微微酸涩。
绿叶还在树上婆娑摇曳,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意思。
“哎呀,看来齐同学有很多故事啊。”
郎爽清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文惜回头一看,果然是程然。
“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齐文惜轻轻笑笑。
她这个微笑没有平时的虚假与疏离,倒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真诚感激的笑容。干净清明的五官在寒风之中,让程然不禁看得愣了起来。
只是,转瞬即逝。
“你两天对我说了两次‘谢谢’,要不给点实际行动。”程然回过神,几步走到齐文惜的身边,满面笑意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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