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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岂曰无情心犹痛（第1页）

翌日清晨，颜倾雪和玉凉初二人，在叶轻歌挑选的十余名侍卫的护送下，启程北上，追赶冷依寒的北征大军。

三日后，冷依寒领兵出征的第四日夜里，颜倾雪和玉凉初终于追上了他们。那个时候，冷依寒和他的大军刚扎营停下，他正一个人立在帐外，沉默的望着遥远的夜空。夜色深沉，星光点点，却没有月光，篝火找不到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夜风冷不丁的袭来，风势不大，打在脸上，却是如冰般的凉。

“将军，”冷依寒正在望着遥远的星空发呆，突然侍卫前来禀报，“皇后娘娘和太傅大人来了。”

“什么，”听侍卫这么说，冷依寒不由得一惊，问道，“皇后娘娘和太傅大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已经进了大营，很快就会到将军帐外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将军。”

在冷依寒的心里，即将前来的，并非什么皇后娘娘、太傅大人，他们一个是自己的故交好友，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很是紧张的前往迎接，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两个一起跟来是为了什么，是皇帝突然改变主意，不让他挂帅出征了吗，也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一起跟来的应该还有叶轻歌才对，那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正在不得其解的时候，颜倾雪和玉凉初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上前迎了两步。

“倾……”本想唤她的名字，但“倾”字方一出口，便又改了称呼，“皇后娘娘、太傅大人，不知二位到此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颜倾雪走到冷依寒面前停下，目光沉冷的望着他，声音里也尽是冷漠，“我和玉凉出现在此，自然是要与你一起前往边关。”

这个时候，冷依寒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只是还是不太确定，他即将要在战场上相遇的，是曾经并肩走过的伙伴，于颜倾雪和玉凉初来说，也是一样。今日，他们说要一起前往边关，想来应该是因为梁小越。

他稍稍想了想，问道：“这么说，你们有办法可以避免与小越开战？”

“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颜倾雪的目光依旧冷漠，她稍稍顿了顿，“不过，可以试一试。”

“是吗，”冷依寒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外面天寒，咱们进帐内说话吧。”

“也好。”颜倾雪答应了一句，便与冷依寒一起往帐内走去。

帐内布置很是简单，一张褐色几案，上面一盏烛台，案前一张席子，仅此而已。

三人谁都没有坐下，只是在帐内立着，因为，虽说是进帐内说话，但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不会持续太久，甚至，能不能开始都不一定。

三人以掎角之势相对而立，沉默，良久的沉默，原本是那般亲近的伙伴，这个时候，却仿佛成了陌生人，在对方面前，需要小心谨慎的陌生人。

“红玉将军，”终于还是颜倾雪先开口，她如之前那般目光冰冷的望着冷依寒，声音里夹杂着质问与苛责，“皇帝让你挂帅出征，你什么也不说便挂帅出征，你可知道，你将要在战场上面对的那个人，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朋友。”

面对颜倾雪的质问，冷依寒觉得无言以对，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时至今日，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作为败军之将，他委身羽国，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他虽然觉得对不起颜倾雪，也有负于沐槿离；可是，后来羽末将士惨死异乡，他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就好像颜倾雪没有放弃光复翼国的念头一样。

“我当然知道，”冷依寒没有解释，反而故作冷漠，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那又怎样，既然已经各侍其主，便迟早会有在战场上相遇的一日。”

他没有解释，是因为他知道，既然要复仇，就终将与当初的伙伴彻底决裂，与其心存幻想，到时候让彼此痛苦。他宁愿选择，让自己的朋友伙伴，让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彻底绝望，彻底将自己当做敌人。所以，他宁愿选择在他们面前变成一个坏人，无情冷漠，手段凶残的坏人。

“什么，”冷依寒的苦心果然没有白费，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玉凉初立刻觉得怒从中来，呼吸也变得紧蹙，“你，你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你真的是没得救了。”

“哈……”冷依寒冷笑一声，虽然此刻心底有如烈火焚烧之痛，脸上却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无情冷漠的样子，“三年前，我可以亲手杀掉太子，三年后，又何尝不能亲手斩杀小越呢。当初我与沐音离交战之时，你不也精心为其献计，助其攻打与我吗。”

玉凉初急促的呼吸着，声音也好似是被挤压过似的：“我会投身羽国，是因为你已经是个起兵谋反，血洗宫廷的乱臣贼子。”

“哼，”冷依寒冷哼一声，“是吗，你投身羽国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兵吧，说到底，你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了一个女人才远走他国的吧。”

“我……”

玉凉初刚想反驳，却又被冷依寒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还有，若说到乱臣贼子，翼、羽两国的国君，当年攻入皇宫，将我泠氏一族诛杀殆尽，谋夺我雪兰的天下，他们才是最大的乱臣贼子，我不过是想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所效忠的人，才是乱臣，才是贼子。”

冷依寒竟然又提起了三年前血洗皇宫之事，而且提起来的时候，脸上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让颜倾雪觉得有如万箭穿心之痛，她恨不得亲手杀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唯一爱着的男人。可是，她不可以，因为，她曾经说过，她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就让他就这样得到解脱。她要让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遭受痛苦的折磨。

“是吗，”颜倾雪心中满是痛楚，却也只是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为自己的仇人效命，甚至，为了仇人而不惜与自己的朋友为敌呢？”

“为什么，”冷依寒冷笑一声，“这一点，皇后娘娘应该很清楚吧，你我委身羽国，目的都是一样，不是吗？”

颜倾雪脸上浮起一丝冷笑，直直的望着冷依寒，道：“是吗，只是不知道，谁可以是最后傲视天下的那一个。”

看到冷依寒与颜倾雪这般相对，玉凉初觉得很是心痛，却又生出一丝窃喜。他深爱着颜倾雪，但颜倾雪爱着的却只有冷依寒，比起沐音离那个形式上占有颜倾雪的人，冷依寒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如果他让颜倾雪对其彻底死心，那么自己的机会变就多了一些，虽然，所谓机会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却还是忍不住会想住进那幻想之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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