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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第1页）

&esp;&esp;一切都是黑的，他的侧脸宛如浮在黑丝绒上，如此专注，唇自然地抿着。

&esp;&esp;“斐然哥哥……你戴眼镜看吧。”

&esp;&esp;说着话时，她已经挨近了他一步，先是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继而在向斐然抬过脸时，也将面庞转了过去。

&esp;&esp;他的衬衣领间夹着一枚半框眼镜，是他平日以备不时之需的。

&esp;&esp;商明宝注视他的双眼，将那枚眼镜轻巧地抽了出来。呼吸那么近，香气快要浸染他的衣领。

&esp;&esp;“我帮你戴。”

&esp;&esp;向斐然没说话，薄唇依然抿着，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esp;&esp;商明宝折开了两边镜腿，保持着与他挨得那么近的姿势，暧昧中，她却语声轻而沉稳：“你上次说我用我们的过去来供养灵感，我否认不了，但这句话应该是另一种表达，‘如果没有我们的过去，我的作品呈现的就不会是这个样子’。shena是我真正敬佩的老师，当初她要我找到自己的生命力和坚定要表达的东西，我茫然了很久。shena说我太圆满了，对人生无欲无求，所以表达的东西总是不温不火，只是美丽，但没有力量。即使是在矿区和准备在纽约

&esp;&esp;那天回去的路很黑，因为村道上并无路灯，只靠两盏车前灯破开黑暗，才七点多的光景，给人给深夜之感。

&esp;&esp;车后座横着插入了那幅精雕细琢的植物画，外面覆着塑料气泡垫，画框的四个角用泡沫纸仔细缠裹。

&esp;&esp;这是他们合力包起来。佣人都不在，商明宝从杂物间翻找出这些工具，由她扶着画，向斐然一层一层地缠着，贴上胶带。他做这些很细致，慢条斯理而流畅，而她也配合默契。打包好，一起放进那台奔驰车。

&esp;&esp;“好像超了一点？”

&esp;&esp;“不会。”

&esp;&esp;虽然笃定不会，但关车门时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到。

&esp;&esp;他们一起做了一顿晚饭，很难吃。

&esp;&esp;商明宝了解他的时间管理，他说给一个下午便不会多送一个夜晚，晚上多半安排了别的事情，因此也没有作他会吃留下用晚餐的准备。五点多时，忽然福至心灵，问：“你中饭没吃，饿吗？”

&esp;&esp;向斐然倒也不撒谎：“饿。”

&esp;&esp;因为他早饭也没吃，除了一杯美式——假如这也算是进食的话。

&esp;&esp;商明宝跟他面面相觑半天：“家里真没留佣人……也没有外卖。”

&esp;&esp;他们开了冰箱。食材当然很多，但超出了向斐然处理的能耐，最后找出了两片牛排，几根芦笋，几朵口蘑和一个西红柿。

&esp;&esp;如果向博的智识是一步登天的话，那么下厨就是他永恒挂零的功课。

&esp;&esp;商明宝坐在岛台边的高脚椅上，看着他淡定地拧开火，用金属夹将牛排娴熟翻面，还以为他有了长足的进步。直到将这块澳洲9等级的牛排放进嘴里咀嚼半天后，她艰难下咽，懵懵的：“我记得你喜欢五分熟的。”

&esp;&esp;向斐然动作一顿，面不改色：“改了，现在喜欢全熟。”

&esp;&esp;不会下厨的人对食材的熟度往往有一种不自信，总担心东西没熟，于是最后端上来的永远是一份过熟的东西。

&esp;&esp;爱如烹鲜。

&esp;&esp;而向斐然对食物有极高的忍耐力，只要不是有毒的，都行——偶尔，微毒的也行，比如天南星科的某些果实，以及炸蒲公英。对于炸蒲公英，他认为和高端日料店的炸天妇罗没有区别。

&esp;&esp;商明宝默默地吃着，正如暑假露营时默默地吃他煮的白水面。那时也过熟了，面软得筷子一夹就断。在纽约和波士顿的那几年，他们只在西五十六街的公寓开过几次火，不是触发烟雾报警器就是黑暗得让人不忍下筷。

&esp;&esp;比较起来，这居然是向斐然较为成功的一次。

&esp;&esp;“交往六年，这是第五次吃到你做的东西。”商明宝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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