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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打破的底线（第1页）

新年之前孟津和几个朋友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看电影是意外，平时一直去的网吧暂停营业，几人吃了闭门羹，打电话询问老板，老板说老婆生孩子，现在人在医院呢。我靠，要不怎么人家开网吧我们只能打游戏呢，人老婆都生孩子了，几个哥们儿一起开着玩笑，打开地图看附近营业的网吧。

其中一位提出别打游戏了，哥儿几个天天凑在一起打游戏，什么时候能打出女朋友来？于是决定一起去看个电影，特意选的文艺片，期待着能在电影院有什么浪漫的邂逅。片子是孟津选的，随手搜了一下影评，不少人说是百合片，不得不引起孟津的注意，很多人以为百合片的受众是某些女性，其实他们不知道男人对百合片不可言说的狂热。

镜头里的两个女人相爱，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女人和女人相爱？绝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在孟津眼里，她们相爱的意义是早晚有一个男人会将两个人一起收入囊中，而毫无道德压力。他的磁盘里有很多百合片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看着两具构造相同的身体叠在一起，幻想自己出现的时候她们的“爱情”轻易破碎，为自己戴上皇冠，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能有多坚固？不过是互相安慰的友情和自以为是的“爱情”罢了。

在影院没发生什么浪漫的邂逅，这片子的票房烂得孟津都要为导演遗憾，除了他们几个人，只有前排坐了一个短发女生。孟津不喜欢短发的女生，短发当然不能衬托出女性的阴柔之美，要知道女人之所以有胸部，就是为了让长发披散下来，贴着轮廓而变得起伏，就像是一座引人攀登的黑色小山，弧度恰好是登上去便容易摔倒，于是心安理得地再也爬不起来。

片子放到一半，孟津听到前排女生吸鼻涕的声音，哭了？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要哭，荧幕上的美是赏心悦目的，孟津简直想要为挑选了这部影片的自己鼓掌，同时也在心中跟这位女性导演产生惺惺相惜之感，觉得这部片子是男性之光，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在影院看到这样的片子，看得他几乎发硬。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亲昵，这对男人来说是毫无竞争的勾引，比普通的爱情片更让人陶醉。换句话说，他将自己比喻为狼，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男女爱情，下意识将自己同男主角对比，产生一种自愧不如的叹服和嫉妒，没有那么油亮的毛发，没有那么矫健的姿态，没有那么有力的前爪同样没有那么尖利的牙齿，所以捕捉不到那么肥美的绵羊，美化过的影视作品让男人觉得自己配不上漂亮的女人，这种真理是刺痛人心的。而这部不同，绵羊和绵羊互相依偎在一起舔舐着彼此，以为附近没有天敌，多可爱啊。

电影结束的时候几人离开，离开时看见前排的短发女生发愣一样地仍然坐在座位上，正在用手里的纸巾擦眼泪。短发到耳边，方脸，没有化妆，皮肤不太好。孟津下意识在心中点评了一番，又下结论，果然他不喜欢短发女人，而是喜欢星星那样的女人，星星，星星。

星星是一个妓女，只要看了电影的人都知道，朋友们正在讨论这个话题。

“那女的真是妓女啊？还是拍电影的角色，我怎么没看懂。”不太礼貌的好奇。

“我看着像，一般人演不出来那股劲儿。”猥琐的笑意。

“好像不是演员啊，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导演也没听说过。我感觉像是女同性恋把自己拍下来了，真他妈有钱啊，又有钱又浪，拍成电影给全世界的人看，我草。”微妙的嫉妒和高高在上的恨。

“打听打听呗，要是真的拍完这个就火了，生意肯定很好，这不是工作宣传片儿吗？”孟津这么说。

几人哈哈大笑，从身旁路过的人还以为他们刚刚看完了什么绝妙的喜剧。

新年过得心不在焉，隔几天就要到网上去搜索一下影评，看看有没有人扒出来荧幕上那颗星星的联系方式。

孟津也很惊讶自己竟然真的对星星执着起来，只不过是屏幕上的一个角色，不知道这女人是有什么魔力。他觉得自己当然不是想跟她春宵一刻，找妓女这种事情有些上不得台面，连朋友们都他都没法分享，只是好奇。好奇一个在大荧幕上喊着“我是一个妓女”的漂亮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

他相信找到不会太难，如果星星真的是妓女，总有客人会去电影院看电影，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会引起注意的。终于在新年之后，孟津成功摸到一个论坛，一个名为“凌晨三点下班坐在街边吃盒饭”的论坛，论坛的名字让人摸不着头脑，点进去一看满屏都是女生的照片。很轻易找到那个跟星星有关的帖子，楼主说他跟星星上过床。

“骗你们干屁啊，她真是妓女，都那样儿了还能是假的吗，哪个好姑娘愿意拍电影说自己是妓女啊，真搞笑，就是浪的呗，都做这生意了，肯定不要脸啊。”

“一晚上五千，想体验的私我我发你联系方式。”

“只能说这钱花的值，反正我老婆没有那么好的身材和那么好的皮肤，哈哈哈，真男人这辈子就得体验一次这么漂亮的女人，要不是真漂亮也不能演电影啊。才五千，五千一晚上看着是挺多的，少去几次足疗店也出来了，跟这一比足疗店真的没意思，信我的，这钱又不是我赚，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底下全是要照片的，楼主说没拍，有人出价到五百想求小视频，楼主说星星不接回头客，他再想拍也没机会了。立刻有人质疑，还有妓女不接回头客的？再说了，是不是回头客她能知道？天天跟那么多男人睡觉，怎么，睡过还得在你身上打个标记，下次就能认出来了？

孟津看得掌心冒汗，蠢蠢欲动，他原本是没想着真的要联系方式的，只不过是为了五百块的小视频而心动。

五千买来春宵一刻，如果小视频能卖给十个人，十个人而已，那他这一晚上就白嫖了，说不定还能倒赚。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孟津就有些按捺不住，私聊了楼主，楼主很大方地把星星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然后孟津开始找针孔摄像头，也不用太费劲，这个论坛里就有不少人卖针孔摄像头，挑了一个价格适中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快递。等到正月几乎要结束，终于从包装严实的盒子里拆出来一枚小巧的摄像头，捧在手心里兴奋得身体发抖。可又产生点退缩，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约见一个妓女，所有的男人天生觉得自己是好男人，而约见妓女是最后的底线，从好男人变成普通男人的一条底线。

可惜的是这条底线很容易打破。

孟津给那个号码发去了信息。

没人回复，孟津等得焦急，不知道该不该动身去酒店。

眼见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必须得去了，他需要趁星星到之前先找把针孔摄像头装上。孟津想过，说不定这一行有什么潜规则，比如妓女是不会回复这种信息的，因为各种很容易想到的原因，可他不好意思问。男人真奇怪，一边觉得找一个妓女睡一晚上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边又觉得被人知道自己从没找过妓女同样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在这种紧张和焦急中孟津提前半小时到了酒店的房间，摄像头塞进插孔里，怕这地方太俗套，万一被发现；又找到桌子上的托盘，想藏在托盘后，可却太显眼；桌上有个花瓶，里头是常年不败的干花，不会有人要凑到干花上闻闻花香，孟津将摄像头藏进干花里，调整了角度，坐回床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八点钟房间门准时被敲响。

孟津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其实他根本还不能确定来的人是不是真的星星，深呼吸，深呼吸，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难道她还能报警？她自己就是个妓女，哈哈。想到这里孟津猛然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变得十分安全，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走过去开门。

星星从大荧幕走到了孟津面前，就是这样的笑，孟津就是被这样的笑深深吸引，完全搞不懂她在笑什么，在大街上喊“我是一个妓女”的时候笑，勾着女人的脖子的时候笑，站在门口见到素未谋面而毫不了解的客人的时候笑，全都没有笑的理由，她真是爱笑。那张嘴巴涂着亮晶晶的口红，让人想全部吃进肚子里的一种油润，然后孟津听见她开口：“嗨，晚上好，这里是1827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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