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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一靠近主屋,一声压抑的喘息便从房中传了出来,贺绥立刻停住了脚步。
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出来,纵使主屋门窗都掩着,却架不住院子寂静空旷,且贺绥又是习武之人,教寻常人更耳聪目明些,那声音便听得尤其清楚。依稀有些像祁风的声音,却让他不敢确信。
“别咬自己,院里没人。”
此时,房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较先前的更低沉喑哑些。而在这人说了话之后,先前的低喘明显有了压制不住的趋势。
贺绥并非不经人事,相反的,他对于这样的声音十分熟悉,但也因此,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祁风同那异族男人情意相投,但光天化日听到他们的活春宫又是另一码事,饶是贺绥已被萧恪锻炼得脸皮不是那么薄,此刻也再站不住了,转身便往院外走。
而房内金发的异族男人听到脚步声较远后,警惕的神色才收敛了起来,一面将祁风紧捂着嘴的双手拉开按在一边,俯身凑近了些低声道:“他走了,别怕。”
……
“吁!”贺绥策马回到侯府的时候还不算晚,天刚擦黑。好巧不巧撞上霍子溪正由梁砚秋带着,准备从旁边的巷子里往侯府的侧门去,他们名义上都是萧恪的亲随,论理是不能从侯府的正门进的。
二人听见声儿,齐齐停住脚步转过身朝贺绥行了一礼,待贺绥颔首后方准备朝侧门去,却被叫住了。
“你二人不必往侧门进了,虽我进府便是。”
梁砚秋闻言便携了霍子溪凑上前道:“谢侯爷。”
贺绥点了点头,将缰绳抛给赶过来的门房后便迈开步子往府里走去,梁、霍二人等他上了门前台阶后方提步跟上。
梁霍二人来侯府必然只能是来向萧恪禀事的,贺绥也不需要多问什么,只带着两人直奔主院去了。因为今日听了祁风的话,贺绥路上不由多问了句:“允宁召你入府是为何事?”
梁砚秋是和洪喜一道从王府挪过来照常伺候的人,自没有特意传召这一说,贺绥开口问的正是霍子溪。
几年前燕州霍家那个瘦弱的庶出公子如今也已及冠,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面容俊朗,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为萧恪打理手下的暗桩生意,磨炼出了些从容大气的风采来,瞧着与从前倒是大不相同了。
霍子溪自不敢隐瞒,恭恭敬敬答道:“主子有意将京城中与东宫有牵连的势力连根拔除,所以特命属下前来商定对策。”
正说着话的功夫便到了侯府主院外,不过今日院外却多了些脸生的人,他们个个穿着官服,多是青绿,也有一两人身着绯红官服,瞧着都是随从官员,不知什么缘故被挡在了院外。贺绥今日虽是着常服出门,但为首的绯衣小官还是认出了人,忙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侯爷。”
余下几个官位更低的没见过贺绥,但一听上峰都如此恭敬,也一个个跟着行礼问安。
院外的动静传到院内,梁砚秋适时在旁小声道:“侯爷,属下奉命出来前,见是大理寺的几位大人和京兆尹一同过来的。”
贺绥略一颔首后道:“你二人且在此等候。”
“是。”
贺绥一进院便瞧见萧恪摆了桌案在院子里,近来暑气渐重,故而他人只穿了一件质地轻薄的单衣,旁边摆了窖里取的冰,也有侍从在旁打扇,这闷人的暑气倒还能抗住。可反观站在萧恪身旁的两个三品大员便不那么舒坦了。他俩都穿着官服,夏日天气闷,没一会儿就出了不少汗,这也得亏是傍晚还有些凉风,若是日头底下这么候着,准保一炷香就得晕一个。
可纵然难受,在权倾朝野的荣亲王面前,二人也不敢有何微词。
方才院外听到动静,两人便知是贺绥回府了,便借着行礼的功夫站开了些,也算活动活动筋骨。
“阿绥怎么今日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郊外庄子上歇一宿明晚回来么?”萧恪知道贺绥去寻祁风的事,嘴上却没有提祁风的名儿,只说是京郊的庄子。刚问完,便注意到了贺绥脸颊上的红晕,不由问了句,“喝酒了?还晕的话我命人给你熬碗醒酒汤?”
“喝过了,只是一时贪杯。”贺绥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一旁静候的两名官员,“二位大人,失礼了。”
两人赶忙回礼,“侯爷客气。”
其中一人瞧了眼贺绥,再瞧了眼萧恪,趁机说道:“禀王爷,杜慷所供皆在奏折之上。这…宫里还没有消息,微臣等不敢对他用大刑,还要请王爷裁夺。只不过今日……”
“嗯。尚有几件未理清的,方才已同你二人交代过。杜慷出身市井,并非心思深重之人,即便不用大刑伺候,也有的是法子教他桩桩件件都交待清楚。大理寺手下若是无可用的刑官便去找刑部借!”萧恪将手中的折子丢在桌上,接下来的话也冷了几分,“本王被诬陷下狱那几日,瞧着刑部尚书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不少,你们若没有法子,便去找他借来用,别总想着事事都让本王帮你们想。”
“是、是!那微臣等…先告退!”
萧恪颔首,那二人才敢离开,走前也没忘了向贺绥行礼。待人都走远了,贺绥才开口问道:“事情不顺利?”
“没。只是有人这时候还想明哲保身,我不过拉他们一把。”
贺绥知他说得是方才那二人,京兆府掌管京城大小案件,御史台已在萧恪掌握之下多年,余下大理寺和刑部若是捏在掌心,便当真是萧恪想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那案子便会断成何样。
只是想起近日祁风说的话,贺绥不由正色道:“我今日去见过云扬兄,他说教你我都提防着东宫些。我方才听霍子溪说,你想一举将京中盘踞的势力连根拔起,届时若祁太尉和韩国公出了事,东宫势必要有动作了。”
“我知道,祁风还同你说什么了?”
“……”贺绥犹豫了下,他本是不想说的,但他实在不是会隐瞒什么的性子,叹了口气便道,“他只说禁军中可能尚有倒向东宫的人,提醒我看着些。不过禁军的事,你不必操心,一切有我。”
萧恪闻言不由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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