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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节（第2页）

&esp;&esp;姑娘小子哪个贵，这个没有定的。

&esp;&esp;他自己看下来觉得，戏班里小子比姑娘贵。

&esp;&esp;因为小子可以当两种人使。

&esp;&esp;用前面是小子。

&esp;&esp;用后面是丫头。

&esp;&esp;姑娘只能以后老了当奶娘，用处没有小子多。

&esp;&esp;卖他的时候，班主哭得特别惨，抱着他哭得像是他亲爹。

&esp;&esp;“乖儿，你是去享福的，记住了，你是要去享福的！”

&esp;&esp;于英达就记住了班主的话。

&esp;&esp;他是要享福的。

&esp;&esp;——不为享福，他为什么要吃这些苦呢？

&esp;&esp;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给班主送终了。

&esp;&esp;他是这么想的。

&esp;&esp;他以为班主留着他，应该是想让他送终的。等班主老得动不了的时候，他还在戏班里，他就能一边表演赚钱，一边养着班主了。

&esp;&esp;至少能让他每天吃一碗面条。

&esp;&esp;现在他也走了，班主现在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没人给他送终，他能活多久呢。

&esp;&esp;于英达觉得自己也挺没良心的。

&esp;&esp;离开戏班之后，从没想起过里面的人。每回想起来，都想的是他们还能活多久？去茶馆表演的时候，会不会让人再赶出来？

&esp;&esp;打架的时候，会不会打不过，被人砸了头？

&esp;&esp;他被卖了之后，戏班里就没有年轻人了，全是一些没用的老头子老太婆，他们没本事没力气，可能最近只能去做乞丐了。

&esp;&esp;这样一想，他又觉得他被卖了，可能真的是来享福的。

&esp;&esp;因为被卖了之后，他就住进了大房子里。

&esp;&esp;有干净的衣服穿，有热呼呼的汤喝。

&esp;&esp;虽然也会挨打——可他在戏班里也挨打啊，还没吃的。

&esp;&esp;虽然需要做些姑娘的事——可他在戏班里也没少受罪啊。

&esp;&esp;虽然不一样，但都是受罪，也是一样的。

&esp;&esp;人嘛，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一身穿的。

&esp;&esp;吃得好，穿得好，就是享福了。

&esp;&esp;总比吃不好，挨饿受冻强吧。

&esp;&esp;他从这家，到那家，名字一次次的改，最后他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esp;&esp;他慢慢长大了，从自己管不了自己去哪家，到后面可以自己挑主家，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esp;&esp;从北京城出来的时候，他想过要重新开始。

&esp;&esp;以前认识他的人都在北京，现在到了新地方，没人认识他，他不就可以重新做人了吗。

&esp;&esp;但他不会别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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