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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阵阵,公园里空无一人,林羽白缩在椅子上,胸口越来越凉,他坐立不安,给乔南发信:“在吗?”
不到两秒,乔南文字回复:“林哥,小乔在呢,您有问题随时问,看到立刻回复。外面太黑了,您到家了吗?”
乔南嘘寒问暖,林羽白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觉得质疑刚合作的对象很不礼貌,组织半天词语,艰难憋出一句:“你下班了吗?”
乔南发来语音:“哥,我们没下班呢,房子剩不下多少了,主管让我们全员加班,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再走。”
林羽白稍微放下戒备,指头在屏幕上敲打,同样回复语音:“那你好好工作,我不打扰你了。”
乔南回个笑脸,提示音恢复沉寂。
林羽白靠上椅背,机械啃咬指甲,点开陈树达的头像,在朋友圈刷来刷去,寻找蛛丝马迹。
陈树达的朋友圈格外简单,除了风景就是盆栽,从不配文抒发心情,只有三年前的一张风景图片,配上了四个字“故地重游。”
林羽白放大图像,想看看陈树达老家在哪,可上面分明是个装修漂亮的福利院,正中央一片绿荫,右边是几个踢球的小孩,左边是几位坐轮椅的老人,面对镜头羞涩微笑。
林羽白摩挲屏幕,恍惚忆起过去,在没离家出走的时候,隔着三条街之外,有个破旧的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吃不饱饭,旧衣褴褛在外奔忙,孩子们拿了馒头舍不得吃,把它搓成细细的长条,放在捡来的玻璃瓶里,快饿晕才吃掉一条。林羽白在家受尽欺负,但买馒头的钱还是有的,他常在固定时间站在街口,给蜂拥而来的孩子分发食物。
一晃十多年过去,那些孩子都长大了,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父母,有没有继续念书。
陈树达的对话框没有消息,林羽白左思右想,不敢打扰对方,他把手机放回裤袋,在路边解锁自行车,一路骑回租房的地方。
摇滚乐队在楼下欢唱,林羽白躺在床上,鼓点一下下敲击心脏,连续几天睡不好觉,他心脏抽疼,血管里游动一枚细针,疯狂穿透气管,憋得两眼发黑,耳膜嗡嗡作响。
他躺不住了,塞|上刚买好的耳塞,在床上支起小桌,打开表格文档,记录这一天的花销。
可他无法集中精神,脑袋里一团乱麻,数字像飞舞的丝线,一条条悬在空中,他仰靠回床,打开看房APP,寻找窗明几净的新房,如果一切能顺利进行,租金很快回到手中,那他可以离开这里,找一间安安静静的房子,买很多珍贵器皿,随季节换养喜欢的花卉……
他浑噩坠入梦乡,梦中花团锦簇,陈树达变成勤劳采蜜的蜜蜂,从一朵花上飞来,在他鼻尖停落。
他被陈树达蜇了一口,捂住红肿变大的鼻子,气鼓鼓扑上去捉它,陈树达绕成八字形的圈圈,引着他跑来跑去,他没关心脚下,被石块绊倒,鼻子砸在地上,疼的眼泪汪汪。
闹铃嗡嗡作响,林羽白从床上爬起,左右晃晃脑袋,想起昨天换了铃声,估计是因为这个,被陈树达闯入梦中。
置顶的对话框冷冰冰的,林羽白上班上的心神不宁,中午休息又跑过去找,得知陈树达还没回来,他回咖啡厅后垂头丧气,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饭,一下下刷朋友圈,点进乔南头像,腾一下坐直身体。
乔南的朋友圈……设成三天可见了。
林羽白揉揉眼睛,再三确认,不止是三天可见,那些飙车小视频也消失了,头像变成工作照,微信背景图中规中矩,是双子大厦的仰拍图片。
口袋里的银行卡空空如也,林羽白镇定心神,发语音过去:“小乔,你的朋友圈怎么锁了?”
五分钟过去,乔南回复文字:“哥,你看我朋友圈啦?哈哈,说起来挺丢人的,我以前不懂事喜欢飙车,这几天主管统一要求,让我们改成职业化头像,客人看着放心。”
“哦,”林羽白稍稍放心,补上一句,“贷款有消息了吗?”
那边不回话了,三分钟过去,乔南发来一句:“正在办,林哥放心,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镇西瓜汁!”
“来了!”
林羽白塞|回手机,匆匆投入工作。
他强行控制思绪,不想陈树达也不想乔南,这么过了四天,微信通讯录弹出好友请求,自我介绍是“你好,我是双子大厦B座十九层业主,我叫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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