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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团回来啦。”陈师傅满脸褶子，此刻勉强扯笑，瞧着十分难受。“师傅别担心，我有好消息告诉您。”阿团望了眼小德子，示意他去关门。师徒三人在小厨房里切切察察了好一阵子，末了，陈德顺压低声音犹犹豫豫道：“这可行吗？万一到时候弄巧成拙可怎么好？三皇子的事这几年我也听过几耳朵，万一到时候不但没落到好儿，反倒引得他思虑伤神，咱们可就都惨了，禄哥儿还小，你们师娘又……再说，你们也还小呐！”陈德顺到底年长，看问题也不似他们，只往好的想，坏的那头他也没落下。阿团原以为胜券在握，一路上欢喜不已，不想师傅三两句便挑明利害，甚至让她有些后怕：是啊，三皇子的脾性他们都不了解，谁能确保他到时候见到南国的食物是欣喜还是悲伤呢？若是前者，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后者，恐怕没人能承受得起这结果。但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却不搏一搏，阿团有些不舍得。不如去找孙玉？她们成日里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洗衣裳，叽叽喳喳的聊天，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说不定三皇子的脾气性格，她们也知晓一二？等摸清楚这位三皇子的喜恶，到时再劝师傅尝试也不迟。阿团坐在灶边左右思量，打定主意要去找孙玉，她便从菜篮子里翻出两个大地瓜丢进灶里，准备烤好带去给孙玉。只见良妃娘娘身边的公公们吃过因为要先去给郑旭送饭，随后去找孙玉，阿团便将烤好的地瓜随身带在身上，待完事后直接去杂司。一路思索很快便到了地方，旭正执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还时不时拧着眉毛咬着笔尾，面容思虑。冯嬷嬷和小顺子去用饭了，这会儿殿里只他一人，秋日昼短，屋内晦暗，他又瘦削，这会儿看起来显得孤零零的可怜。阿团心中一阵复杂，他好心，师傅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眼下最发愁最为难的倒成她了。“咕噜噜——”旭的肚子叫起来。“哎，”旭哀叹一声，左手从草纸上移开，轻摇着头抚上了肚子。“吃饭了。”阿团站在门口，廊下的宫灯将她的影子斜斜地打在地上拉出一道长影。“来了——”旭起身，轻轻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举着那张草纸来了用饭的木桌前。“你瞧，我都给你整理出来了。”旭将手中的纸扬了扬，冲阿团粲然一笑。她已摆好饭菜，见他坐了，也如往常一样坐在他旁边。那张纸被铺在两人中间，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大部分她都不认识。“等我吃完给你细讲。”旭见她的目光始终流连在草纸上，知晓此事对她而言十分重要便开口宽慰，同时也加快了用饭速度。“咳，咳——”“哎呀，不用那么急啊！”旭被饭呛到，阿团眼疾手快地倒了满满一杯水往他嘴边送，距离过近，她挂在腰上的地瓜杵到了他胸壁上。“这是什么？”旭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腰间那鼓囊囊的东西。形状倒是很熟悉，只是个头之大，让他不愿相信。“这是我给孙玉带的烤地瓜，她喜欢吃烤熟的。”阿团见他喝了水不再呛咳，一颗心落了地，恢复了先前的坐姿。“孙玉是谁？”旭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不大痛快，闷闷的，不太好受。“杂司里头浣洗衣裳的一个小姑娘，与我有些交情。”阿团拿手抚了抚那两个还温热的地瓜，眼底浮现出温柔“她对我可好了，有好吃的都会分给我。不管多好，多难得的东西都是这样！”小宫女和小太监每月到手的银子并不多，还要拿出相当一部分来孝敬管事儿的嬷嬷和大太监，虽然皇后娘娘治下严明，但到底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他们日常也就凑合吃饱穿暖，比外头那些流离失所，饿死冻死的人强许多，但要说距离真正的好日子，还差很远。“阿团，你等等。”旭定定的看着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去了内间，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看着简单大方。“这是每个月按例发放的糕点，我吃不惯这个，送给你吧。你应该会喜欢。”旭打开盒子，一股咸香味溢出来，“是咸肉饼？！我只见良妃娘娘身边得宠的公公们吃过。”这饼是北国特产，用腌制过的鲜肉制成，用料充足，咸香异常，一个饼配一碗粥，最是果腹。旭来自南国，不习惯它的味道，土生土长的北国人却很喜欢。原该有两层的肉饼，如今只剩下底层里的小半，不过也有数十个，足够她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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