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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龙魂|2更杨戬平静（x）……不再期待对方可以喜欢自己，不再期待对方见到自己的时候，会露出友善的、喜悦的笑容，也不再期待，对方可以成为自己的朋友。对于对方投来的白眼，不耐烦的神情，渐渐地能够坦然地照单全收，甚至可以做出一点儿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的解读和解释。玉帝没有为了他和仙君的不融洽责备他，甚至也没有调离他，这成了他最开心的事。他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期待和期盼，他只想做好这份差事，觉得能多见那位仙君一面，就多见那位仙君一面就好。在与仙君天长日久的对接中，他渐渐摸清了仙君的脾气，仙君过往的所有身世和经历，还有仙君与玉帝之间微妙的关联与关系。也渐渐地摸索出了能让他暗中保护仙君，帮仙君与玉帝周旋、斡旋的窍门与办法。他做的很好，玉帝没有发现他的袒护，仙君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用处，一切都处在完美的隐蔽与平衡中，一天天地过去。几万年间，他与仙君的感情没有一点点进展，但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因为这不算频繁，总量却日渐增长的相处中，渐渐与仙君变得熟悉。他面对仙君时，还是会忐忑，但与从前相比，当下的心态却已好了太多。他开始敢偶尔大胆，故意比约好的时间晚到一会儿，传达交接的时候，颠三倒四地更严重一些，或者在一起出任务的时候，表现得更加无能一点。每当仙君因为他的异常，而出现情绪起伏，或者给他一点并不算好的回应，比如甩给他一个冷漠或不耐烦的白眼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有点点开心。想想三界里，想与仙君有关联的人那么那么多，可仙君又理会了谁呢?又有谁，能让仙君的情绪出现一点点波动呢?每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很知足了。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冲霄楼里的远古法宝，却点破了他最担心的情形——他怕与仙君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发生破裂。他们之间，已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进展了，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却还有很多空间。他虽然也早已不再期待，他和仙君之间的关系，可以有什么好的发展了，可是他却无法接受，他和仙君之间的关系会变坏。如果有一天，他和仙君之间的关系，真的变坏了，真的破裂了，那大概就是他真正体验绝望的时刻。如果有一天，仙君不再需要他了，甚至完全不想再见到他，那他大概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还能有什么意义。这次他下界之后，与仙君的接触，与仙君一起经历的事情，远远超过他从前所能够想象的极限。他感觉到开心，却也觉得惶恐。因为他发现，他对仙君的心思，似乎已经徘徊在暴露的边缘。而一旦他的心思暴露出来，结果必定就如佛修头上的虱子一样显而易见。从前仙君便不怎么待见他，知道他有这种心思，还不是会马上火速疏远他吗?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觉得仙君待自己真的有什么特别，才会觉得自己和仙君真的能有什么可能!他应该立即立刻马上和仙君保持距离，最好能离仙君八百丈远，直到返回天庭，重新回归从前到那种他习以为常的生活，还有与仙君相处的节奏!太白从杨戬思量的眼神中，感觉杨戬正在读他的记忆。难为情和强烈的不安，如山火莫延般迅速烧遍了他的整张脸。他感觉他的脸很热，他的脑子更热。太白下意识地就想跑，甚至想要扔下这副肉身，直接跑回他地球之外的本体里去。然而，他刚有念头，就发现他的元神被杨戬牢牢地固定住了。“往哪儿走?你还没有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杨戬的声音，深深沉沉，却平静无波地响起，一瞬间，抓紧了太白所有的情绪。几万年以杨戬为先的条件反射，与心中慌乱已极的情绪对撞冲击之下，太白的大脑在一瞬间，紧张到彻底麻木和罢工，也消极到彻底麻木和罢工。杨戬太平静了，在读到他的记忆，他的心思之后，杨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平静?太白忽然很难过。也许，他内心所有的波澜壮阔变换起伏的情绪，大抵都只是影响范围局限于他自己的庸人自扰。是他太不自量力了，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心思，能够对杨戬产生什么影响?其实杨戬就算知道他的心思，很可能也根本无所谓。若是这样，那他是否喜欢杨戬，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与杨戬之间的关系，他也许依然可以照做杨戬的信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白忽然觉得，这比杨戬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厌恶他，疏远他，还要让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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