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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反手笼住她手，“一冷一热更要感冒了，我关上好不好？”像哄着小孩的语气。“不好。”她看着他，似故意为难，眼神狡黠。他手臂用力拉过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关上好不好？嗯？”很低的声音，灌进她耳朵里，酥麻。她向前靠，把脸扣在他胸口，闷闷的说不好。无法，戴岳只好环住这人，看着这人头顶的发璇，妥协道：“那就不好吧。”天渐渐黑了下来，戴岳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怀中的人好像睡着了，轻轻唤了她一声，没人回应，他伸长手，直接关上了窗户，有些得意的笑。四下昏暗，他抱着这人靠在椅背上，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有叮咚碰撞的声音，也有风过的声音。可他觉得四下安静极了，只有心跳的声音，和怀中人绵长的呼吸声。七巧掀开了门帘，戴岳看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戴岳轻声说了句南瓜粥少加糖，七巧点头便轻声退了出去。她动了一下脖颈，换了一下方向，按理说他应该把她放到榻上，这样睡才舒服，可他不想松手，腰都快僵住了也不想松手，他看着屋顶，呼着气，绵长的呼吸声让他觉得踏实，而从戴家没了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踏实的感觉。他喜欢她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他的小王爷多善良啊，会特意开导裴清正，会救他们，可大家怎么总说她是个杀胚，怎么总害怕她呢？他想着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两个时辰后，顾长安醒了，半睁着眼睛发蒙，看着眼前黑色衣襟上那片水渍，摸了摸自己嘴角，有些不敢相信又看了看那片水渍。没等她清醒过来，头顶就传来一阵闷笑声，她抬头半睁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揉眼睛。他有些揶揄，眼中满满都是笑意，“小王爷，吃饭了。”顾长安往后靠，回到自己椅子上醒觉，戴岳起身只听嘎巴一声，他便捂着腰又坐了回去。她看到了指着他哈哈笑，戴岳无奈地看她，眼中全是宠溺和放纵，她笑完便抬眉问：“哪疼？”戴岳低头，看着眼前那张白中透粉的脸，他说：“哪都疼。”“娇气。”说是这么说，却也给他按了起来。这二人出去吃饭时，天已经完全给了下来，众人都已经吃完了饭，花厅里的木桌上盖着一蛊汤，掀开盖子，清香扑鼻。七巧笑盈盈给她舀了一碗南瓜粥，“姑娘，今晚有烤鹿肉。”她嗯了声接过粥没说话，得了，这是不乐意吃，七巧又道：“还有焗青菜心。”这下她才抬起头，“青菜心还藏着掖着干嘛？”还不是不知道您老想吃哪个？七巧麻溜去端了过来。她一勺一勺舀着粥，吃是吃却也是发呆，“冯唐和吴秋舫要过来。”戴岳嗯了声，他知道，被顾青临扔了过来，这俩人整天在朝廷上吵吵，心烦，其实吴秋舫也没吵吵，他老师吵吵，这不一起都过来了，顾青临的原话是，滚去塞北，想明白了过年就回来，想不明白就一直想。“还有几天过年？”“还有两月呢。”戴岳咬着花卷回。天色漆黑，院内仆从在起灯，从屋门口一直蜿蜒到大门，像两条金色的游龙，夺光异彩，花厅内灯火通明，四周摆着四季常青的绿植，有几簇淡紫色的菊花尤其漂亮，个个都有汤碗那么大。从挡煞的影壁那过来一个人，步伐矫健轻盈，是仇九，他走到顾长安身边低下头说，“姑娘，冯唐和吴秋舫到了。”顾长安闻此话后舀粥的手停也没停，似乎还在发着呆，眼神不冷不淡，似那琉璃珠子上着霜，让人想不到前几刻还在闹着戴岳。她没说话仇九就也没敢退，候在旁边等吩咐，一时花厅寂静，四下无声，戴岳倒是自在不受影响，大口嚼着花卷，七巧给她端上青菜心，也没吱声，站在桌边撕一起煮好的瘦肉，整整齐齐摆在小碟子旁边，等她淋上一匙酱油，这人摆手意思是不吃，七巧也没生气，大概是习以为常，这一叠肉落在了戴岳碗边。他看那一小碟肉，寻思怎么吃呢，这么一点都不够一口，最后还是混在白粥里成了一碗瘦肉粥。“不用管，随他们去。”她终于落话，仇九得了吩咐准备下去，却听她跟七巧说，“让厨房再做一遍。”她和戴岳吃完起身相并离开，“吃完过来找我。”这话跟仇九说的，“你跟他一起吃。”这话跟七巧说的。他们二人慢悠悠往回走，戴岳回头，看见仇九和七巧并排坐说着话，屋里灯火明亮，让人感觉温暖。城门处，守城的士兵欲关城门，黑灯瞎火的城门口到了一群来客，这要是放在京城，守城的士兵会说，今日关门，明日再来，可这是塞北，你放人在城外呆一夜会出事，看这群人白皮孱弱的样子，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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