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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其人如玉（第1页）

“客气了！”帕斯卡尔见玉麒麟迟迟不肯动手，扬手虚劈一刀算是先出手。玉麒麟微微颔首，两手抬起屈指成勾，月色之下映照出淡淡光华：“小心！”他说话时吐字缓慢，出手却是极快，话才出口左爪已到帕斯卡尔身前。帕斯卡尔忙不迭扭动脚踝，身子转动带动身前书页挪到右侧，哪知玉麒麟左爪径直抓过书页。

帕斯卡尔大惊，身子拔起袖中书页哗哗声中水流般撒落，跟着漫天飘舞，身子半空一折落入假山后面，双手搭在上面胳膊微微发力，假山整个拔起撞向玉麒麟。

玉麒麟皓齿轻启喷出魔力，身前书页顿时化作碎片，刚要上前就见对面假山攸地飞来，右手抓向假山，指尖过处假山石如豆腐般裂开，依旧未曾发出丝毫声响，也不见有石块石屑乱飞。帕斯卡尔倒抽一口凉气，玉麒麟魔力竟然到了收放自如、凝而不散的境地，单凭这一手功夫就知他道行只怕比凤龟龙三人加起来都高上许多。

“松涛乱舞！”帕斯卡尔右手一挥抹过左臂，左袖中纸针爆射如雨，就要看一下玉麒麟如何应付这波攻势。孰料玉麒麟不闪不避，绷紧身子，身上玉色光华大盛，来袭纸针一俟撞上护体光华立时寸寸断裂，接着双手往外一拂，十道精光标向帕斯卡尔。

帕斯卡尔身子一缩往边上翻滚，刚要回身去看那些精光威力几何，忽觉劲风扑面而来，两手交错抓住来袭利爪，匆忙中却忘了布莱克九爪龙的称号。布莱克身子一摇晃，肋下、背后生出一对对利爪，更有一爪从后颈生出，绕过脑袋从上往下抓出。帕斯卡尔本来抓着布莱克手腕，这时往回一缩抓住他手背，跟着用力往下一按，掌心魔力外吐，就听布莱克一声惨呼身子倒飞出去，帕斯卡尔也赶紧转身，双臂架在左侧挡下无尾龟撞来那龟壳，砰地一声闷响，怀特身子反弹上半空，帕斯卡尔也被撞得流星坠地般砸落下去。布莱克手腕吃痛，羞怒之下尾巴夹杂着浑身劲力扫将过去，帕斯卡尔袖中纸条急忙窜出缠向长尾，终究迟了一步，一声脆响尾巴扫过脸颊，顿时觉得右脸火辣辣一阵生疼。

玉麒麟跟帕斯卡尔互换两招，知道他不是易于，见金凤凰刚要出手，摆摆手让她退下，掌心中魔力不断涌出，却被五指紧紧框住，不断凝聚压缩成为一个光球，见帕斯卡尔站起身子，猛扑过去：“小心了——”

帕斯卡尔可不觉得能硬拼下玉麒麟这一手功夫，双臂一振数十根纸条插入地下，跟着双臂往上一抬，竟生生掀起一块地面。光球一俟遇上障碍立时爆散，将那土地震得粉碎。漫天尘土中，帕斯卡尔两旁各自分出六个身影：“十三太保！”这一招本来打算唤作十二太保，不过被波莉叫做十三太保，他索性将错就错。

十数条人影花一样绽开，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布莱克怪笑着扑向北边，心想在朝夕塘巴掌大小的地方还想各个击破，哪个撞上你吼一嗓子，一眨眼功夫别人就跑过去了。金凤凰追向南路，无尾龟缩着脑袋往西边跑去，玉麒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帕斯卡尔真身藏在南路，这一带长着一株株比人还高的月季花——听说是为着月季花打理省事。金凤凰此时已是半人半鸟，其实更像是胴体外面蒙上一层羽翼，上半身被羽毛覆盖，双臂上生出羽翼，下半身则拖着长长的翎羽，只不过五官俊俏仍舍不得掩去；正缓缓落下身子，陡然间身前月季花一个个炸开，漫天花瓣如雨扑面而来，微微一笑身后翎羽爆射出去，就要将那花雨绞散，跟着双脚一紧觉得几条毒蛇缠上身子，低头看时才知是几根纸条，瞬时蜿蜒而上盘住她身子。

“哎呀，难看死了！”金凤凰蹙眉道。帕斯卡尔自她身后破土而出，祭出书页将她声音隔断，一边就要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过堪堪触及时陡然发觉不妥，怔怔停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你放心，姑娘不叫，要是真想对付你，干嘛落下来？”

帕斯卡尔想了一想，留下两个纸人左右看着金凤凰，道声多谢钻进树丛往西面潜行，他也拿不准金凤凰是否说谎，不过觉得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动手，总算不上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他对朝夕塘了若指掌，一路穿梭在树丛阴影之中，片刻间将西半边摸索个遍，那里有无尾龟身影，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怀特会隐形术，毕竟名字怀特就是白色的意思。想到这里身子一歪钻进水中，这时他周身都有魔力护持，如同铁枪刺入水中，几乎未曾激起一丝水花。其实帕斯卡尔并不会水，只不过魔法通玄，自有许多妙用，双手轻轻一拨，魔力溢出反弹之下身子就往前滑出丈许。

九爪龙布莱克扑到北面不见帕斯卡尔人影，大喊大叫着，什么“有本事出来单挑”、“藏头露尾的不算好汉”之类，心想我这样不停叫喊，一旦遭到暗算叫不出声来，他们自然知道我中了埋伏，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这招妙计拍手叫好！他这时已完全兽化，九根利爪半空中不住挥舞，翅膀也张到最大——不过也只有三尺长短，只能离地一丈多高而已——正在那里左右张望，陡然间瞥见小桥下面似是有人影一闪，嘴巴一张呼地喷出一个火球，撞上小桥轰隆炸开，将木制小横桥炸个粉碎，一团团火球四散崩飞，哪里有帕斯卡尔身影，喃喃道：“难道是我看花了——哎呦！”正想到一半身子猝然下坠，猛一低头已被拖进水里，喊声也被纸人用魔力凝固空气生生隔断。

布莱克一不留神被帕斯卡尔用纸龙拖进水里，一边扭动九爪将身上纸龙扯碎，一边张口喷出一条火舌，纵然魔火依旧能在水里施为，不过势头终究弱了不少。左右两边八个纸人式神一起发力，推动水流挤向布莱克，水流阻力本来就大，这下子受到帕斯卡尔魔力禁锢，几乎凝固成冰一般僵硬；布莱克九爪乱舞想要挣脱束缚，想起来要哇哇大叫，怎奈刚一开口咕嘟嘟吐出一串水泡，河水一个劲往嘴里灌，急得摇头摆尾。

两个纸人游过去抓住布莱克尾巴往下扯，帕斯卡尔已推着一块两人多高的假山石过来，伸手一划魔力分开水流，跟着抱起假山石横在布莱克身上。布莱克趁着身上压力一松死命挣扎，非但未能腾起身子，反而背上一阵重压，竟将他身子压入河床，这才着慌，猛一抬头脖子生生拉长四五尺，脑袋竟一下子钻出水面，刚要仰天怒吼招呼玉麒麟，帕斯卡尔急中生智，意念动处一个纸人身子蜷缩攸得化为纸团，一下子塞进布莱克嘴里。纸人乃是式神，上面魔力非同小可，布莱克一下子竟未能嚼碎，猛喷魔力火气却被堵在喉头，差点没把喉咙给烧焦，只鼻子里喷出两股浓烟。这一耽搁又有几个纸人潜行过来，每人抓住一根利爪，将布莱再度拖进水里。

这下子十二个纸人式神都已用光，好在金凤凰、九爪龙也已制住。帕斯卡尔深吸口气，壮了壮胆子跃上半空去找玉麒麟。

“南北两边都收拾好了吗？”玉麒麟见帕斯卡尔现身淡淡问道，他说话时魔力凝聚喉结发声，一个个字如同凝结成形般送到帕斯卡尔身前。帕斯卡尔也聚气吐声，迎向玉麒麟话声：“不错！”两人话声中所蓄魔力相撞之下顿时四散，饶是如此，都震得他耳膜隐隐发疼，暗想看来玉麒麟只不过不想以多胜少罢了，刚才动手声响虽能瞒过常人，不过他道行匪浅、耳聪目明，想来早已发觉。

想到这里帕斯卡尔右手一抖亮出纸刀，纸刀上锯齿来回激转，左手捻住刀背，右手不住往前发力，跟着陡然一松：“破天荒——”他此时虽然居高临下，纸刀依旧是自下往上出招，身子流星坠地一般，纸刀刀锋撩向玉麒麟胸口。玉麒麟见纸刀攻势如此凶猛，竟不带丝毫劲风，知道刀身上魔力内敛、盈而不溢，双膝微微一沉，跟着脚踝发力身子急急往后飘去，一声轻响胸口衣襟竟然裂开，胸口也隐隐刺痛，点头道：“不错，自从我麒麟诀略有小成一来，还从未被人伤及肌肤。”

帕斯卡尔不等得意已发觉左右肋下衣襟多了几道裂口，想来是玉麒麟抽身而退时出手所伤，若是让他前冲出手只怕已然遭了血光之灾：“你有这等魔力，为何屈居在帕斯卡学园？”

“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了。”玉麒麟说道，“况且我只是想不被打扰安心修行罢了，哪个学园又有什么区别。”

帕斯卡尔看了看玉麒麟边上，怀特正缩着脑袋站在那里，原来他往西走了几步后心里越来越慌，要是撞上帕斯卡尔，他除了变身后缩头到龟壳里，单打独斗哪有什么胜算，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倒退回来。玉麒麟站在那里仿若未见，依旧看着中天明月，身上如同披着一层光华轻纱，真个是其人如玉。

“千纸鹤！”帕斯卡尔双手一挥袖中洒出数十只纸鹤，纸鹤见风即长，竟直长到一丈多长，双翼一振平地就是一股旋风卷向怀特。怀特脑袋一缩整个缩进龟壳中，跟着背身撞向纸鹤。纸鹤翅膀卷曲将他整个裹住，跟着往西边飞去。怀特身子发力不住撞着纸鹤，怎奈半空中无从接力，只撞得纸鹤飘来荡去；接着变招激转身子想要扯碎纸鹤翅膀，不料一只只纸鹤蜂拥扑上将他层层裹住，翅膀上云雷纹也好似活了起来，在纸鹤身上不住流动同他魔力对抗，看来纸鹤魔力耗尽之前不易脱身。帕斯卡尔虽先后困住凤龟龙三人，却生怕挣脱束缚前来助阵，总觉得背后有人窥伺，心里惴惴不安就想速战速决。

玉麒麟袖手看着，淡淡道：“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也要小心应付了！”说着身上光华好似被吸入体内，跟着整个身子变得晶莹剔透如玉一般，虽然不再光华流溢，在月光映照下却愈发显得如梦似幻。

“玉化？”帕斯卡尔惊呼徂徕。利用魔法将身子元素化，比借助魔法操纵外物要精妙得多，其中堪称极致的元素魔法就是白色教廷中的元素神使“地水火风”，地位之尊崇堪比红衣主教、天启骑士。平生所见也只有奥莉薇娅一人使用此等魔法。这一下便打乱他计划，本来以为玉麒麟所用乃是兽化魔法，特地想了一些对策，哪知他竟突然元素化。

帕斯卡尔惊呆之际，玉麒麟却已出手，才一抬手就到帕斯卡尔身前，如同瞬移一般省掉中间动作。这一下帕斯卡尔吃惊更甚，念头未起双手已下意识抓向他手腕手肘，看来经年累月苦练之下肌肉几已形成条件反射。这一下乃是跗骨擒拿手的招数，一旦抓住对手手臂，跟着扭拿反转其关节，双手真个如同附骨之疽缠上关节，让对手有力无处使。哪知玉麒麟身子玉化之后，冰晶玉润、滑不留手，帕斯卡尔指尖就擦着他手臂滑了过去，玉麒麟另一手已按上胸口。帕斯卡尔身子急退，半空中连番筋斗，依旧觉得胸口肋骨整个瘪了下去，落地时一口气喘不上来。

玉麒麟跟着又到身前，再出手按向帕斯卡尔胸口。帕斯卡尔一声闷哼，嘴角已渗出血丝。玉麒麟也不为已甚，抽手退开，淡然道：“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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