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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 恐生是非却救人（第1页）

长舒一口气，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才过去一个多钟头，我已然是腰酸背痛了，起身活动一会儿，却又不敢走远。环伺一周，厅内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却不见人少，幸好此处离门口不远，不时有些许凉风进来，才不至于大汗淋漓。忽觉腹中空空，打开书包取出老妈准备的干粮，汗，足足有一两斤猪大肠！为了方便我食用已经截成小段。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心说：娘呀，你这不是害我吗？这出门远行如何能吃得了油腻呢。这可怎么办！算了，都已经拿来了就吃吧，关键是如果不吃，扔出去喂猪，这儿也没有呀！来吧，祭祀一下我的五脏庙也未尝不可呀。开工！

不由分说，大口啖之！一阵风卷残云，以然是所剩无几了。

“去去去！爷们儿没钱，一边去！”一位兄台不耐烦的驱赶着敢于叨扰他休息的乞讨者。

寻声望去，原来是一七八岁上下的小女孩子，煞是惹人爱怜，发色乌黑长及肩，虽有尘土却不凌乱，圆圆的小脸虽因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已略显腊黄，稍有疲惫，但配上那双天真无邪尤如秋水般清彻的大眼睛，竟如明珠盛于玉盘，实在惊为天人。只不过炎炎夏日，她却以一件大人们穿的灰色羊绒毛衣遮体，虽不是很厚，却也可以看到斑斑汗渍。

咦，她看到我了，四目向对！我急忙转向他处，心想：千万别过来，别过来，哥穷，哥没钱！别过来别过来。一股微微的霉变的味道袭来，闻着味儿就知道她小朋友拜访我来了。一只脏兮兮的小手颤颤巍巍的伸到我的前面，许久没有剪过的长长的指甲里满是污垢，手心中有一道不知何时划伤的伤口，也因污垢的原因犹如一条细而长的黑线，庆幸的是应该没有感染。我心中再升起怜爱之意，抬头望了望她的眼睛，那么透彻那么天真，无一丝污浊，脸颊两道泪痕向我述说着她的委曲，向所有人控诉着这世界的不公平。我心中不由波澜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哎，听人说这些孩子都是从小被人圈养起来专门用来乞讨的工具，这些人都是禽兽，孩子手上的伤痕应该就是他们打的！我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一遍这些人的祖宗，却又不想这孩子晚上回去再受皮肉之苦，便摸出了两块钱硬币放在了她的手中。按惯例此时应该作别才对，可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紧咬着下嘴唇直勾盯着我书包上那还没有来得及吃掉的大肠。也罢，这孩子应该很难开一次荤腥。于是拎出放有大肠的食品袋递了过去，而她并不敢接，只是怯生生的望着我。

“来，拿着吃吧，很好吃的。“我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拿着。她缓缓伸过小手，接过去并望着我，拿出一段大肠小心翼翼的咀嚼了起来，也许是看到我并没有要夺回去的意思。竟也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那阵势堪比我的吃像了。

“哎哟喂，小姑奶奶，您慢着点，慢着点吃。这玩意儿得咯吱咯吱的狠狠的咬！”我使劲做了两个撕咬的动作。“得咬碎了吃，不然会缠在喉咙上，会噎到的！”

显然我这张乌鸦嘴又灵验了，她小脸憋的通红，脖子随着肌肉的收缩往前一伸一伸的。我慌忙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口，送到她嘴边。直喝了小半瓶才算把大肠咽进去。惊得我是满身大汗，你说好心给人家东西吃，却把人给噎死了，那该有多冤呀！

“对对，是这样，慢慢嚼，嚼碎了再咽，喝口水，喝口水。。”我忙不迭言传身教，吃大肠也是一门学问呀。

却说这小姑娘生生干掉了足有半斤大肠和大半瓶水，脸色红润了不少，越发显得惹人怜爱了。好了，这下大功告成，钱也给了，东西也吃了，做好人的幸福和自豪感让我有些漂漂然了。现在就只求九点快点到，等待实在是太煎熬了。

咦，咋还不走呢？杵在这儿跟个木桩子似的。难不成还没有吃饱？我掏出一块面包，递给她，她只管低着头玩弄毛衣破洞处的线头，不理我。看来是钱不够我，算了，哥哥我看你长的可爱直接给你十块大洋！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依然如故，不鸟我！嘿？这小姑奶奶想怎么着？莫非？一个念头闪过，五雷轰顶一般！想讹人！早听说过，不法之徒利用人们的侧隐之心，使一小孩缠住你，而躲在暗处的大人伺机而动随时冲出来说你拐骗他们家小孩，不想进警察局就得用钱私了。想到这儿不由得我一个激灵，娘呀，我面前哪里是个小可怜，分明是个小撒旦嘛！三十六计走为上，撤！

拎起行囊抄家伙便大步离开，周围是乎好多人在盯着我，眼神无比犀利，透彻我的心扉，恍惚中觉得他们告诉我，你丫别想跑！我精神崩溃了，大步离开变成了狼狈逃窜，

逃离售票厅直奔站前广场，将自己淹没于滚滚人流中，眼见售票厅已愈来愈远，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陷阱！等一下，毛衣小撒旦竟然站在离我十多米的地方远远的望着我。一颗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将上来，真不溃专业搞这个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如此精准，我围着广场转了几圈还是没有甩掉你呀。不由分说，我再次逃遁，走几步便望后看一看，这小撒旦竟然保持这种距离，远远的跟着我。我几近崩溃，作困兽犹斗状，自我打气道：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一小骗子追的满地跑？遂将脸拉的老长，瞪圆了双目，架起胳膊直冲小撒旦而去。逼到她面前后，弯下腰俯视着凶神恶煞的说：“不要在跟着我了，再跟来我一巴掌把你拍死！听到没有！”最后听到没有这四个字实在喊的有点声嘶力竭，引得众人侧目，但人们只当我是在教训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制止。小撒旦被我这一喊惊得打了个寒颤，顿时泪水盈满了眼框，怯怯的含泪看着我。这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你看得纵时她有天大的罪果也不忍心怪责她一个手指头。慌乱间我急忙收回心神，拔腿快速离开了现场，再回头望去。她也只是呆在原地，木木的低下头，不再追赶我了。暗自庆幸她显然被我震住了。继续往前赶路，直至再回首她已被人潮吞没。

斜靠在一杆路灯下面，点然一只以被汗水浸得半湿的烟。深深的抽了一口，呼，终于平静了，可平静中却裹挟着一比落寞。心中竟然在想她还在那吗？还在哭吗？如果她不是。。就算她是，今天她没有完成任务会不会受皮肉之骨，会不会被打的皮开肉绽？呵，这一天过的可真是，可真是。我是不是太神经质了呢？她可能真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生死由天的小可怜。那眼神，那神情，那几分钟愉快的相处不断的涌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惦起脚尖四处张望，希望能搜寻到那娇小柔弱的身影。哎，算了，萍水相逢本该如此，何苦惆怅呢。打开报纸开始诵读起来，却只言片语未有读进，满脑子都是好的身影，我甚至幻想到了她可能正在被殴打，皮开肉锭、鲜血淋漓还有那声嘶力竭的哭喊。想到脑袋犹如炸开了一般，脊背都在发麻。我不由得紧闭双眼双手抱头。忽然间，脊背上闪现点点凉意。下雨了，有人呼喊到。远处人们或是加快步伐寻处避雨或是撑开自家雨伞继续赶路。无比

她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雨淋？她还在那里吗？我无比迫切的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好吧，现在我回去原地如果你还在那里说明咱俩有缘分，我就再帮你一把，把你交给警察叔叔，让你脱离苦海。如果不在，那哥就只能祝福你了。

雨更大了，击打在地面的雨滴已经汇聚成了小河向低洼处聚集。我无暇顾忌脚下是泥泞还是深潭，只管左右腾挪穿插在人流与雨水之间，我只想快点见到她。

忐忑的心情在这一刻平复，我看到她了，在雨中，她像一只受了伤小天鹅无处依靠，任凭大雨无情的抽打。这一幕令我潸然泪下，泪水和着雨水毫无掩饰的流满了脸颊，我是禽兽吗？怎么可以把如此孱弱的小精灵置于淫雨之下不管不问？

放下行李，从身后慢慢的靠近她，蹲下身撑开雨伞，此时她全身已被雨水浸透。她转头望着我，也不说话，只是嘴角的抽动告诉我，她很委屈，她很愤怒。

“喂，这是你妹妹吗？”

“啊？”我寻声望去，高高的警亭上面一位警察叔叔厉声责问道。

“你小子怎么能把一小孩子放在外边，自己跑不见啦！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我想向他辩解，告诉他一切。

“还不快送她回家！看什么看！”警察叔叔奋力关上门并透过玻璃示意我离开。

我看了看小女孩子，她显然是冷，嘴唇都紫了。好吧，哥哥先带你把衣服弄干，再送你离开不迟。

“走！”一手打着伞一手拎着行李，示意她跟上。她望了望我，我报以微笑。她就慢慢的拖动着小脚跟上来了。

售票厅此时挤满了避雨的人，我们二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只得在屋檐下暂避了。雨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连风也猖狂起来了，骤然而至的大风裹挟着雨滴向我二人无情的砸了过来，寒意逼得我都发抖了，小女孩子更是寒蝉般颤颤巍巍。我忙把她往里拉拉，尽量用我的身体挡住肆虐的风雨，可不想，大风竟在这时卷走了我们的伞。顾不了那么许多，我打开行李取出毛巾，擦干小姑娘脸上和头上的雨水。

“哥哥要给你换一件干衣服，好吗？”

她只是盯着我，不言语，是乎并不懂我在说什么。重复一遍，还是不理会。于是我指指她又指指行李里的衣服。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开始低下头玩弄湿淋淋的衣角。呵呵，这表示明白了。

“哈哈，不用害羞，哥哥保证不看！”说着，我便帮她脱去了这件湿透的毛衣，好瘦弱的身躯，我鼻子微微一酸，不觉难过起来。又一阵风吹过，我赶紧用毛巾擦干他的身体，背上几道伤疤着实让人心碎。给她穿上我的T恤，又加了一件外套，嘿，肯定暖和了许多，我捡起那湿透的毛衣欲将其扔出去，那知小家伙一把攥住毛衣，惊恐而又恳求的望着我。看来这毛衣对她很重要，也许是她妈妈留下的吧！

“不怕，不怕！哥不扔，哥就是要帮你拧干。”我怜爱的擦去她眼角泛起的泪花。无情的风雨并不顾忌在它的淫威下，这个小精灵的孱弱，大风裹挟着雨滴顷刻间将刚换好的衣服打湿了大半，我慌忙把她拥入怀中，试图用胸膛阻隔风雨，背对着风雨袭来的方向，任凭冰冷的雨滴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身上，此刻还有什么比保护怀里这可爱的小精灵更重要的呢？我紧紧的把她拥入怀里，希望传递些体温来温暖她，怀中的小精灵依久不停的发抖，冻得有些发紫的小脸贴在我的胸口，长长的睫毛随着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扫过我的衣襟，她在向外张往着什么，是在期待失散的亲人吗？咦，一双冰冷的小手颤颤的环在了我的腰际。不由我心中一震，孩子现在我是你的依靠了吗？哥此刻愿做你坚强的后盾，替你杀退这可恶的风雨，质问这无道的苍天，驱散你心中所有的孤独、恐惧和无助。就这样，我学着妈妈的样子，背被着风雨坐在行李上将她放在腿上，用双臂拱卫着这个小精灵，岂可再让她受半点伤？我学着妈妈的样子前后微微晃动着身躯，哼着一首不知何处而来的曲子轻轻的拍打着她，睡吧，宝贝！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女儿该多好呀，我被突然间的这个想法惊得哭笑不得，今儿这是咋啦？雌性荷尔蒙分泌过多吧？呵，想当妈了！忽又发现她的双腿还暴露在外面，便从行囊中取出一件长衫，脱掉她被水浸透了的鞋子，嫩笋般的小脚已然被泡的发白，用长衫裹住她的双腿。学着妈妈的样子继续哼着歌轻轻的拍打。此刻，我是妈妈，躺在妈妈怀中的不就是我吗？儿时得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就全赖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吗？妈，儿子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怀中的精灵甜美的酣睡，如风雨受惊的小鸟终于回到了父母的面前，在父母丰满的羽翼下欣然睡去，不再担心危险，不再害怕孤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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