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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少了一人（第1页）
经过这些天来的练习，莫小丰已逐渐适应了古时人自右向左竖行书写的习惯，他快速翻看着孙弥的供词，发现唐双举在审讯时一开始问的是孙弥受何人指使，如何以紫苏假冒西朝谍候这件事，便决定改变提问的顺序，开口就问：＂孙弥，把你杀害杨待封从事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吧。”
＂不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
“啊啊，我的意思是说杨从事不是我亲手杀的。＂孙弥慌忙解释道。
＂将你于何时何地，指使何人，因何要杀害杨从事的前后经过再详细供述一遍。＂莫小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语速飞快地问道。
“何时何地？大约巳时前后吧，当时我带着李顺等几个兄弟前去向杨从事禀报差使，杨从事听说被他安置在＇肉池＇的人，就是莫御史您跑了，忽然盘问起了前日铜驼街傩会上以假乱真的事，言语间颇有怀疑我动了手脚的意思，我一时心怯，便指使李顺伺机对杨从事下手。后来，趁杨从事内急小解之机，李顺潜入东厕刺死了他。＂
＂李顺现在何处？”
＂被我灭口了。”
＂哦？你为何要杀他灭口？”莫小丰比对着孙弥前后两次的供词，问道。
＂李顺在刺死杨从事后，或许是心里慌张，便将他的佩刀胡乱丢掉了。户参军查验杨从事的尸身时，要逐个比对吏员们的佩刀，我见李顺腰间没了佩刀，唯恐他露了马脚，便诈使他逃窜，趁机杀了他灭口。没想到仍被户参军瞧出了破绽。＂
户行俭听他提到了自己，主动向莫小丰解释道：“先前孙弥等人护送杨从事遗体返回北城的途中，曾遇到有人打劫，我担心遗体有失，便命孙弥带城安司吏员追赶打劫之人，亲自率属下护送杨从事遗体返回了司空衙署。唐长史闻讯，即传仵作验尸，结果发现杨从事系被人以利刃自后刺破心肺而亡。我便命杨从事遇刺时随行的城安司吏员交出佩刀，逐个与伤口比对，查验，结果李顺夺路而逃，被孙弥挥刀砍杀于衙署门内。唐长史看破了其中的蹊跷，当即命将孙弥绑缚鞠问，这才审出了实情。”
莫小丰冲户行俭点头示意，继续问孙弥道：“你说，杨从事生前曾怀疑是你用无辜女子替换了将被处以火刑的西朝谍候，为什么？”
孙弥一怔，随即答道：＂可能是因为我负责押送那个要被处死的西朝谍候吧。”
＂是谁安排的你押送西朝谍候？当时负责押送的除你之外，还有谁？”
孙弥目光闪烁着回答：＂是杨从事命我和，李顺押送人犯的。”
＂你和李顺？＂莫小丰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盯着孙弥追问道。
孙弥躲闪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唐双举，点头道：“是的，可是我们也是受人指使。。。＂
坐在莫小丰身旁的祖法古这时忽然开口打断了孙弥，问道：“你是如何以假乱真，瞒过城安司的其他吏员，用无辜民女替换了西朝谍候的？被替换下的西朝谍候现在哪里？＂
“人在傩台边的幕帐被替换下之后，就由沈七襄派来的人接走了。＂孙弥终于还是说出了沈七襄的名字。
祖法古伸手拦了一下要开口问话的莫小丰，阴沉着脸提点孙弥道：“被你们用来替换的女子是从哪里找来的？说详细些。＂
“啊，是这样的。＂孙弥舔了舔嘴唇，说道，＂在举办傩会的前一天，沈七襄要我设法找一年轻女子替换下将在傩会上被烧死的西朝谍候。我便叫安插在外郭小市的两名兄弟传命给在柳氏羊汤铺作眼线的鲁福生，要他留心物色外来的陌生女子。傩会举行的当天一早，鲁福生便用城安司的官船送来了一名女子，我见这女子年貌与要被替换的目标有几分相似，遂和李顺一道先把她藏到了傩台旁的幕帐内，趁傩戏开演后人员来往嘈杂之机，用鲁福生送来的女子将人替换了下来。”
“鲁福生用船送来的是一人，还是两人？＂莫小丰插口问道。
＂一人。”孙弥笃定地答道。
“你确定？＂
孙弥诧异地望着莫小丰，点头说道：＂当时，是我和李顺二人到凌波桥码头接的船，船上只有一名昏迷的女子，不会有错。”
莫小丰脑子一下子凌乱了，呆坐在那里问不出话来。
＂孙弥，你对指使李顺杀害杨待封从事，以及用无辜民女替换西朝谍候这两桩罪行皆供认不讳，是吗？＂祖法古察觉到了莫小丰的异样，厉声向孙弥确认道。
＂是。。。可是。。。”
孙弥张口还要辩说什么，祖法古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袍袖一挥，吩咐军士将他拖了出去，打入死囚牢中听候发落。
唐双举冲户行俭使了个眼色，二人起身离座，并肩站在莫，祖二人面前，唐双举躬身谢罪道：“治下出了如此逆案，双举自感负有失察之责，难辞其咎，伏请御史禀明钦使，依律查究。”
户行俭也道：＂泄露了钦使的行程，以至太原公险遭不测，下官应负渎职之责，情愿受罚。”
祖法古望一眼尚在出神的莫小丰，起身相扶道：＂洛阳户口数十万，内有一二宵小作乱，不足为怪。长史与参军无需自责。莫御史，你看呢？”
受到祖法古的提点，莫小丰回过神来，也忙起身请唐，户二人落座道：＂祖郎中说的是，唐长史，户参军能够迅速查明真相，令真凶束手就擒，足见其能，何责之有啊？快请入座，莫某尚有事相询。”
一番谦让后，唐双举率先落了座，拱手说道：＂莫御史有何吩咐，请讲。”
＂请唐长史下令，全城缉拿柳氏羊汤铺的伙计鲁福生。”莫小丰咬着牙关说道。
唐双举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个鲁福生犯了什么事？＂
“迷拐民女，畏罪潜逃。”莫小丰遂将鲁福生下迷药迷倒封羽衣，紫苏的情形大致叙说了一遍，临了说道，＂我现在怀疑鲁福生另有所图，事不宜迟，应从速将其缉拿到案，方能保证封小姐的安全。”
唐双举依稀记得封元量曾说过，他的侄女来洛阳探亲，离奇失踪的事，但一时搞不清楚封羽衣和莫小丰有什么瓜葛，当下也不便多问，遂依莫小丰所请，即命人传令下去，全城搜捕鲁福生。
“还有件事，能否暂借这间公堂一用，莫某和祖郎中要在此继续审案。＂传令的军士前脚刚走，莫小丰又向唐双举提出了另一项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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