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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鼎微微有些吃惊:“他有后台?谁啊?”
“具体不清楚,听说是朝廷的高官,很厉害的。”
萧家鼎心中暗想,朝廷的高官?唐临原先不也是朝廷高官吗?刑部尚书,正三品,算得上金字塔的顶尖人物之一,更不要说还有蜀王爷李恪,他可是亲王,有这个两个人撑腰查办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到这里,萧家鼎义正词严道:“不管是谁,触犯了王法,那都是要查处的!”眼看温有德有些尴尬,马上又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了,依法办案是一回事,灵活办案又是另一回事,咱们干书吏的,既要敢于坚持原则,又要善于保护自己。要是连自己都搭进去了,那谁来坚持原则呢?所以,你的提醒很重要,谢谢!”
这话里有些是现在词汇,温有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大致意思是明白的。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听到萧家鼎表示感谢,又赶紧的客气了几句。
温有德走了之后,萧家鼎陷入了沉思。
在这之前,萧家鼎想得是拿到案子马上写出判词,尽快上报康县令升堂审结,可是现在,得知了耿长史朝廷也有人之后,他就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卷入朝廷的纷争,可就麻烦了。这个案子肯定要办,但是怎么办,还需要先把情况摸清楚再说。不然只怕将来怎么死的够不知道。
于是,他决定先尽快探查清楚耿长史的后台再说。反正已经拖延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几天。
黄诗筠的父亲已经正式调任工房司房,现在叫黄司房了。下午散衙的时候,他悄悄邀请萧家鼎出去吃饭,萧家鼎也去了。
酒宴设在益州酒楼,本来是在雅间的,萧家鼎嫌太气闷,故意搬到的二楼大堂上。二楼大堂虽然不是雅座,但费用还是比一楼要高一些,所以人客并不多。
两人要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黄司房不停宽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关系的,他的诗才仍然是享誉整个益州甚至剑南道的。萧家鼎却哈哈大笑,借着酒性,跟店家要了笔墨,提笔在雪白的一面墙壁上题写了“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在二楼吃饭的也有不少是才子,昨天诗会擂台赛萧家鼎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脸,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上来的时候这些人脸上都是敬畏加一点幸灾乐祸,以为他一定会因为昨天的擂台出丑而沮丧,想不到他竟然若无其事的样子高谈阔论,而且,还题写了这样一付淡薄名利,宁静致远的绝对,不仅都被他的胸襟折服,一个个低声交口称赞。
其实,这是萧家鼎故意而为,他以前当律师,接触过各种的官员,其中不乏能交心谈心的好友。也看了不少官场小说,他知道,官场里有一个怪现象,那就是你越是在意官位,越是刻意地削减脑袋往上钻,甚至为此不择手段,当官的就越提防你,提拔上就越谨慎。而如果你一心扑在工作上,搞一些看得见的政绩,同时又把关系走好,可是在外人面前却表现得很超然,并不把官职当一回事,这反倒让上司对你有好感,提拔重用时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因此,萧家鼎就是要给外人造成一种自己超然物外的淡薄名利的印象。以便打消那些官员的疑虑,同时也给那些同情自己的人以好感。
果然,萧家鼎这一番高谈阔论,根本不在乎名利得失的态度,尤其是益州酒楼大堂墙壁上的这副对联,很快便让他的淡薄名利,率性洒脱,荣辱不惊的形象便传了出去。
唐朝人都喜欢题诗,要是一些没有名气的人题写的诗句,在益州酒楼这样高档的地方,你前脚走,店家后脚便叫人重新粉刷了。因为题写诗句的人太多了,得给后人留地方。而萧家鼎是七步成诗的怪才,曾经斗诗胜过益州第一才子,现在又是唐司马力荐的县令身边的执衣,更何况这副对联写得充满了禅意,非常得到那些怀才不遇的读书人的喜爱,而益州酒楼这样的人来得最多,这酒楼的掌柜也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便让人把这首对联用透明的上等碧纱笼了起来,如同装裱过了一般,很显示庄重,这一下,更为这个故事增添了谈资。
吃完酒出来,萧家鼎跟黄栋告辞之后。他刚才没有多喝,他本来就酒量不错,晚风一吹,很快就差不多消散了。这才又买了一小坛的烧春酒,还有鱼肉,提着来到了杜二妞家。杜二妞刚刚在诗会儿擂台赛上连续击败对方五员大将,而且所作的诗作都是够水平上档次的,便已经在益州小有名气了,为此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见到萧家鼎这位给自己带来荣耀的大哥来了,那比以前更加的亲热,挽着他的胳膊说笑个不停。
萧家鼎来当然不是为了见她,而是见她那位见多识广的爷爷这位退隐老书吏。
见到萧家鼎,杜达隐也很是高兴,说起来,萧家鼎是他推荐进衙门当书吏的,而现在,萧家鼎在衙门里混得风生水起,他自己是脸上有光了,更何况萧家鼎每次来,都带有礼物,特别是他最喜欢的烧春酒。于是盛情接待,又让杜二妞把鱼肉拿去厨房弄成小菜,边吃边聊。
萧家鼎先是天南海北的聊天,见到杜达隐老脸黑红的已经有了酒意,这才绕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上。低声道:“听说,耿长史跟京城的某个大官关系密切,有这回事情吗?”
第125章 裙带关系
杜达隐瞧了他一眼,嘿嘿笑道:“这个你都知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只是具体是谁,人家也没有说。”萧家鼎回答道。
杜达隐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现在但凡大官,谁没有个远亲近邻,拐弯抹脚的关系?”
“那倒是,嘿嘿。”
“你是不是把耿长史的小舅子杀人的那个案子又拿了回去办了?”
萧家鼎微微有些吃惊,这只不过是上午的事情,这位退隐的老书吏便知道了,消息可真够快的。杜达隐见到他吃惊的样子,不由笑了,道:“对于县衙来说,这是大事,这样的事情不用我问,便有人会传到我的耳朵里来的。你可是惹了大麻烦啊!人家避之不及,你倒好,自己往上冲。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赞你。”
说着,杜隐一个劲的摇头。
萧家鼎暗自苦笑,要说自愿,他才没有这份伸张正义的兴趣,那是唐临逼的,要用这个来换取蜀王李恪的好感,从而通过李恪,打入皇帝身边去,这样高度机密的事情,他又如何能说出来,于是只能装出一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慷慨陈词说了一通之后,又软下来,低声道:“现在,我才知道这个案子后面不仅是耿长史,可能还有朝廷中更高的高官在后面撑腰,只是不知道是谁,杜老你要是知道,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所谓吃人家的嘴软,萧家鼎拎着好酒拿着好菜来,要不给人家一点有用的内幕。也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杜达隐也是希望萧家鼎能越走越好的,便压低了声音道:“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其实知道得并不准确。耿长史自己在朝廷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他是通过州府的潘别驾才与朝廷扯上关系的。”
别驾,州府衙门里的二号人物,从四品下,相当于现在的省委副书记。仅次于刺史。益州的别驾名叫潘凌鸿。因为益州是剑南道大都督府衙门的所在地,而大都督府的大都督,蜀王李恪,同时又兼任了益州刺史,但是他的主要精力在大都督府上。也就是军事上面,除非重大事项,他一般不过问益州府的具体事物。因此,益州府的实际最高领导,便是这位别驾旁盘潘凌鸿。
萧家鼎早就听说过这位潘别驾,只是,人家是高官,自己不过是个小书吏,也没有资格见到他。这个案子他原来以为只不过是耿长史的事情,现在。却又牵扯出了州府衙门的实际第一号人物别驾潘凌鸿,这让萧家鼎感觉头开始变大了。
杜达隐吃了一口酒,接着道:“这位潘别驾的后台是谁,你猜猜?”
萧家鼎茫然摇头,他虽然猜不出来,但是,他已经隐约猜想到了应该是一位惹不起的权臣。
杜达隐瞧着他,神秘一笑,缓缓道:“长孙无忌!”
萧家鼎脑袋里轰的一下。整个都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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