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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只是六月初,运输高峰期还没有真正到来,车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自从挤上了火车,华林教授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窗户上的玻璃。玻璃本身当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因为那上面除了灰尘,还是灰尘。此时此刻,他是在看窗外的那些没能挤上车的难民似的乘客,以及那些目光茫然的送行者。
经过几个弧形弯道,火车就驶出了汉州市区。天已经黑下来了,黑暗就像一张巨大的幕布,遮在窗玻璃上,只是在某个地方闪烁着的几粒如豆的灯火,显示出空间的距离。华林嚼着一只椒盐饼,盯着那灯火看着,看得双眼都发直了。唯一不妙的是,由于玻璃上的灰尘和眼镜片上的汗渍,他眼中的灯光都带有小小的毛边,就像是他当知青时看到过的在坟堆周围闪烁的磷火。为了能看得清楚一点,他摘下了那副玳瑁边眼镜,然后用餐巾纸细心地擦拭着。那副眼镜,是他的妻子吴敏给他买的。吴敏让他带上那种已经过时的玩意儿,并非存心要出他的丑,而实在是迫不得已。他耳根的炎症经年不退,如果换成容易生锈的金属镜架的话,他的耳朵可能早就烂完了。
一只椒盐饼吃完,华林教授突然觉得身边不是那么拥挤了。他捏着眼镜腿,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刚才在他身边站着的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不见了。如果这里再走掉几个人,硬座车厢也就不见得无法忍受。他正这样想着,突然有一个鸡头从座位下面滚了出来,落到了他的脚边。接着又从对面的座位底下跑出一只鸡爪——它准确地踩住了他的脚面,在他的白袜子上留下了一团油斑。华林立即对这硬座车厢憎恨了起来: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要是再冒出来什么鸡头、鸡爪,我宁愿不去阳城参加范志国的葬礼,也要就近下车。为了干净起见,他像猿猴那样把双腿蜷到了座位上,然后把下巴卡到了双膝之间。顺便说一下,对华林来说,那样坐着虽然不够雅观,可并不难受。他在家里也常那样坐,以致沙发的边沿都被他踩瘪了。有一次,他和校长夫人谈话的时候,谈到兴头上,突然像现在这样把腿蜷上了椅子,并且抠起了脚趾。校长夫人后来告诉吴敏,当华林把整个身子都蜷到椅子上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可爱的猿猴。比吴敏还年轻的校长夫人当然不知道,华林的那样一种坐法,和他的生活记忆有关,是他在阳城插队时,在田间地头练就的。
一切都只能是现在,一切又都意味着终结。和记忆有关的那样一个坐姿,华林其实也无法将它稳定下来。因为,就在他感到那样坐着很舒服的时候,弯曲的身体使他小腹之下的尿泡不得不承受着更多的压力。同时,又由于尿泡的作用(或者说反作用),他感到,在大面积麻木的小肚子下面,有几个地方正在不停地抽筋。
他在厕所门口排队的时候,火车刚好在一个叫焦树的小站停了下来。列车服务员将厕所里面的人赶了出来,并将厕所的门锁住了。轮到华林进去,已经过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倒是一段可以触摸到的完整的时间),就像在失眠的夜晚,华林会感到失眠症是难以饶恕的一样,现在他又感到,所有的疾病都是可以饶恕的,唯有尿频症不可饶恕。当然从厕所出来之后,他的看法又有了改变。因为撒泡尿的工夫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是算不上什么难题的,是无法和“饶恕”这样的充满道德感的词语挂上钩的。
考虑到外面还有许多人急着如厕,华林还没有把裤门拉严,就从厕所里跑了出来。他现在轻松多了,心情好像也开朗了。回到座位跟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小伙子正在看一本叫做《商界名流》的杂志,看得那么认真,使他都有点不忍心去打扰他。他在座位旁边站了一会儿,慢慢发现小伙子其实是在盯着杂志上的插页看。他猜对了,那插页上果然躺着一个露脐的美人。他搞不懂女人的肚脐哪里好看,也搞不懂男人为什么喜欢女人的肚脐。在他看来,肚脐只是个小垃圾屉,真要说它有什么意义,也无非是可以提醒人们,有一根叫做脐带的东西曾经联系着自己和母体,使人能想到自己并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肚脐眼问题惹得他有点不痛快了,他就做出非常严肃的样子,拿着车票在小伙子面前晃了晃。鉴于他以前曾多次遇见过赖在别人的座位上不起来的乘客,他对这个没有多磨蹭就站了起来的小伙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这样一想,他就向小伙子咧了咧嘴,挤出了一个歉意式的微笑。可是还没等他调整好坐姿,那个小伙子就对准他的脸,打雷似的放了个响屁。
这是华林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第三次出门旅行。五月初,他去了一次海南,接着又去了三峡。在三峡的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他和一个日本人的争吵,引起了一个来自大连的高校教务长兼学者的共鸣。在那人的盛情相邀下,他直接从三峡去了大连。他很快就爱上那个城市。他给吴敏打电话说,大连非常适合他的生活,街边的草地,草地上的鸽群,鸽翼上缤纷的阳光以及空气中浓烈的臭氧,都使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他想在那里多待两天。在接到电话的当天,吴敏就住进了医院,将肚子里的胎儿打掉了。这样,当华林从大连飞回来的时候,她的伤口就长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承受一次性生活了。华林是六月一号回到汉州的,一回来,他就对吴敏说,他哪也不去了,要在家里好好地陪陪她,同时尽快将那本《寻求意义》一书的最后两章赶出来。可是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知青时代的好友范志国的儿子范强打来的电话。范强说,他的父亲死了。于是,华林就又坐不住了。
范强还特意提到了他的母亲徐雁——幸亏他提到了徐雁,否则华林一时还搞不清他到底是谁呢。华林上次见到范强,还是在一九八九年,那时候,范强还是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孩子。三年前,在得知范强考到临凡商业专科学校的时候,他曾给范志国和徐雁寄去一千块钱,恭贺他们养子成龙。范志国当时给他回了信,并邀请他在合适的时候回阳城一叙。华林怎么也难以料到,范志国现在竟然死了。
他问范强,老范是怎么死的,可范强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讲清楚。后来,被他问急了,范强突然说:“华叔叔你不要替他伤心,他死的时候,是挺快乐的,甚至说得上幸福。”范强说他是在临凡车站售票处的外面打的电话,还说自己很快就要到汉州,现在先问他和吴阿姨好,让他们保重身体。电话中的噪音越来越大,而范强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华林正要让他代问他母亲好,电话突然断了。他等着范强再把电话打过来,可平时非常繁忙的电话,整个上午却再也没有响过。
整整一天时间,范志国的死就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不去。他想起他的某个通讯录上记有范志国和徐雁家里的电话号码,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那个巴掌大的本子。后来,吴敏提醒他——他过了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吴敏对他的嘲讽——会不会把电话记到哪张卡片上了,于是他又开始倒腾那些卡片。他的卡片通常都放在吴敏吃过的巧克力盒子里,所以这一天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巧克力的空盒。当他心急火燎地四处翻找的时候,吴敏养的那只名叫乐乐的小狗简直要高兴死了,它把那些盒子和卡片当成了没有骨头可玩时的替代性玩具,将它们叼得满屋子都是。趁他不注意,它还把一张卡片叼进了阳台上的狗窝。那张卡片上所记录的,恰恰是他昨天一直在寻找的胡适先生的一句话:
我们若不爱惜羽毛,今天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吗?
华林跟着小狗来到阳台,终于在狗窝里找到了他的通讯录——他怀疑是吴敏把它放在那里的。他照着上面的号码往阳城打了几个电话,但每一次,他听到的都是同一个小姐的声音:“你拨打的号码并不存在,请查后重新拨号。”这天是星期五,下午是例行的政治学习时间。华林也去了。在开会期间,他突然决定要往阳城跑一趟,并打电话给吴敏,让她赶快给他准备两件干净的衬衣:“最好有一件黑的;如果黑的还没有洗,那我就带上白的;如果白的也没洗,那就赶快替我买一件。”
顺便说一句,就像他没有料到范志国会突然死去一样,他同样没有料到,就在他准备着去阳城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的范强正要到汉州来。范强已经买好了到汉州的车票,并且还要比他的华叔叔提前一个小时登上火车。和他的华叔叔不同的是,这是一次通向未来的旅行。到七月份,他就要大学毕业了,去汉州,就是想让华叔叔和吴阿姨给他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他的那张车票倒是提前预订的,但他是个穷光蛋,所以他订的只是一张硬座车票。
而对于经常坐飞机的华林来说,坐硬座旅行,实在是个例外。没办法,他走得实在是太急了。事实上,如果他手中没有那两个宝贝证件的话,买那样一张硬座车票,也得像范强那样提前预订。他的那两个证件,一个是记者证,是他在报社工作的朋友给他搞来的;一个是人大代表教员证,是他给人大代表们讲课的时候,求着工作人员给他补办的。它和人大代表证基本相同,只是在相片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空格里,多填了“教员”两个字(这让他可以在关键的时刻打个漂亮的擦边球)。在候车室里,他就是拿着这两个证件去找的售票员。售票员对他说,他要是明天走的话,她现在就可以给他一张软卧车票。可因为有那两个证件在手,他一点都不想领她的情。“明天?我是去参加葬礼的,我没有权力更改人家的葬礼日期。”他抖着手中的证件,对着售票口旁边的传声器喊着。他的理由实在是无可挑剔。售票员不得不去和他要乘坐的1164次列车联系,并亲自把他送进了车站。“愿你旅行愉快。”售票员急着往回赶的时候,突然对他说,“不要担心,列车服务员会替人想办法的。”可是,火车早已驶出了汉州车站,还没有一个服务员进到车厢里来。他想,这一次他大概真的要在硬座车厢里耗一个晚上了。
每逢遇到不痛快的事,就像昆虫会紧贴着叶脉或钻到花蕊之中躲避风雨一样,华林总是会逃到报纸当中去,借阅读报纸来打发难挨的时间。华林的那些卡片,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报纸上摘下来的。每次出门,他总要事先买上几份报纸,在途中慢慢享用。由于这次走得太急,一份也没有买,所以他只好去蹭别人的报纸。他旁边的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正在看一份叫做《生活月刊》的杂志,他就把脑袋歪了过去。他瞥见上面有一幅卡斯特罗和教皇约翰·保罗二世握手言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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