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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戴城就发烧了,烧到四十度,我爸爸和杨一在大雪纷飞之夜把我扛到医院里,查出来是肺炎。我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那家医院就是老丁去世的地方。烧退了以后,我觉得浑身无力,连走路都困难,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有天下午,我趁着比较暖和的时候,到老丁生前住过的病房里去转了转,那里依旧安静,窗外的树木已经掉光了叶子,对面的红色屋顶是纯白的,积了一层雪,也没有化掉。惟独阳光照在床头柜上,一如我当初所见到的情景。
李霞来找过我,说工厂里损失很重,不过总算没有把电闸拉下来,农民工也没有冲进生产区,他们仅仅只是砸了办公大楼,哄抢了一些东西,打了一些人。比较悲惨的是车间主任刘福,他在逃跑的而事后掉进了一个粪缸里,粪缸已经结冰了,他就在冰面上摔断了大腿骨。
李霞还说,厂里体念我一个实习生,如此搏命,以一当百,又搞出了肺炎,所以特殊照顾,我可以一直歇着,直到毕业。我谢谢她照顾我,仅仅是谢她,没有谢厂里。后来我说,我的摩托车还在厂里,哪天去开回来。李霞说,那车被砸烂了,现在扔在仓库里。我想了想,我没钱去修那车,暂且就扔在仓库里吧。
出院以后,我还要每天去卫生所打针,打得我的屁股像草莓一样。得了肺炎,我成了个老人,一直咳嗽,气喘不过来,香烟也不能抽了。我每天呆在家里,只有打针时才出门。有一天,我独自在卫生所的走廊里坐着,屁股上又酸又痛,我在发呆,回忆自己发烧的时候,梦见小齐独自去往莫镇,怀里抱着文森特。那女孩儿和那只猫,踏上了她们的旅程。我非常伤感。后来看见大门口急冲冲地跑进来一伙人,为首的一个,大眼睛,眉毛立着,是个女孩儿。我认出来了,是曾园。后面几个小混混搀着个血人,大声喊:“让开让开!”我坐在走廊椅子上瞄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脑袋被敲开了。血人还在喊:“我操你妈!我砍了你!我砍了你!”我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虾皮。
把虾皮送进去之后,曾园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根本没发现我。我也懒得喊她,伸出脚绊了她一下,曾园趔趄着骂道:“操你妈!找死啊!”后来发现是我,她照着我膝盖上踢了一脚,说:“你不是死到莫镇去了吗?”
我虚弱地说:“别这么野蛮,好不好?前阵子你还挺温柔的。”
曾园说:“你他妈的,这种时候来惹我,你好死不死。”
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下午他们去纺织厂的俱乐部溜旱冰,结果遇到几个小混混调戏她,就打了起来。虾皮非常勇猛,可惜实力太差,旱冰场也找不到任何可供行凶的武器,反而是对方比较凶悍,以铁栏杆为武器,将虾皮的脑袋往上面撞,这种效果跟拿起铁棍敲脑袋其实是一样的。哐哐几下之后,虾皮头破血流,被送到这里来。
我嘲笑地说:“你就算要找保镖,也应该找我这样的,怎么能让虾皮去送死呢?”曾园说:“你他妈的说什么风凉话?你怎么半死不活的?”我说:“我得肺炎啦,会传染的。”曾园说:“怪不得你没去莫镇。肺炎啊,傻逼,不知道戴个口罩?”
这妞脾气太大了,我跟她没法说话。后来我站起来,瘸着腿往外走。曾园说:“那条狗腿怎么回事?也给人打了?”我大怒,说:“打针打出来的!”曾园哈哈大笑,说:“你瞧瞧你这个倒霉样。”
我气坏了,从玻璃窗里照见自己,确实很怂,半佝着的腰,身体是斜的,脸上还带着点浮肿,走路的样子像个前线退下来的溃兵。我从前很帅,走路一阵风,说话一串炮。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也没办法,人都会老,只是我老的比较突然。
我转回头问曾园:“你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我?”
曾园说:“干吗?”
我说:“想挣点盘缠。”
曾园说:“去哪里啊?”
“这不用你管,我就要挣钱。”
“你要是想去看于小齐,我可以借钱给你。”
“不要你的钱。”我说。
曾园说:“你还挺臭的,这样吧,我爸爸的大酒楼里缺跑堂的,你可以来试试看。一个月两百块钱,够不错了吧?我再给你加一百,三百。不过你得把肺痨先治好,我们那里可不许传染病人进来。”
我说:“你也要去治治耳朵,我是肺炎,不是肺痨。”
曾园说:“你就嘴硬吧,等你来了,我好好收拾你。”
一直熬过纯洁,我的病痊愈了。这期间,于小齐从吴县给我寄了张贺卡,她不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天气暖和起来,我决定去找曾园。
鸿运大酒楼在戴城新建的新戴路上,那条路是八车道,这在我们戴城是绝无仅有的。为了造它,推倒了无数小巷,连我小时候流连忘返的少年宫也一起给灭了。鸿运大酒楼非常醒目地矗立在街上,外墙挂着很多条幅,上面写着祝词。门口两个大石狮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衙门。到了夜里,一片霓虹灯招摇,照得天地失色,只是那灯管的质量有点问题,不久就坏了半边,变成鸟运大酒楼。这就是曾园爸爸最新投资的超级大饭馆,据说大堂里可以同时开五十多桌酒席,楼上还有四十个雅间,也就是包厢。这个规模,在当时被称为餐饮巨头。
我在办公室里找到了曾园,她身后还站着虾皮。曾园似笑非笑地说:“终于来啦。”虾皮说:“喂,路小路,以后我就是你的领导。”我说:“你是做什么的?”虾皮说:“我保卫科的。”
在鸿运大酒楼里,我负责传菜。有句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厨子,不得罪传菜的。可是我们戴城的人都好像不懂这个道理,经常对我吆五喝六的,还有人打我。店里有规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尽量让顾客感到满意,绝不能让人看出这是流氓开的酒楼。当然,店里没规定不许逃跑,凡是有人想打我,我就撒腿狂奔,他们也逮不住我。酒店里铺着豪华的地砖,只是质量有点问题,太滑,我们都知道这地砖厉害,穿着防滑的球鞋,很多顾客穿的都是温州皮鞋,冲出来追我,只听啪的一声,早已四仰八叉摔了出去,沿着走廊吱吱地往前滑行,甚至滑得比我跑得还快。有些服务员脑子比较笨,不肯跑,就会被顾客暴打,不锈钢茶盘在脑袋上哐哐地敲,他们就哭。哭有屁用。
干了没几天我就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顾客脾气都这么大。这家饭馆的管理实在是太差了,酒楼规模大,人手不够,还全都是新手,楼上四十个包厢根本连我们自己都会迷路,菜传到哪里去,只有天知道。有时候两个人吃饭,面前堆了二十多个菜,顾客都吓坏了,以为我们讹诈,而隔壁十个人坐了半个小时,桌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凉菜。更多的时候,菜的顺序都完全不对路子,先上一道汤,再上主食,然后是热菜,凉菜压阵,顾客还以为自己吃西餐。
厨房更乱,很多厨子都是烹饪技校刚毕业的,根本不会烧菜,把手指头剁进菜里的都有。至于那菜的口味,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有一天我去一个包厢伺候客人,当时我穿着服务员的制服,一身黑色的立领衣服,非常时髦,胸口还别着一个徽章,上面是我的工号:十三。包厢里面是四个中年女顾客,看起来都挺有钱的。吃到一半,有个女的把我叫了进去,手指尖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说:“这是从你们菜里面吃出来的。”我凑过去一看,是个半大的蟑螂。女的很镇定,对我说:“你怎么说吧?”我二话没说,把经理叫来。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见蟑螂也很镇定,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蟑螂呢?”女顾客说:“难道是我自己放进去的?”经理赔笑着说:“这样吧,给您这道菜免单。”女顾客说:“这道玉米粒才几个钱?要免单可以,全免。”经理说:“那我没有权力决定,要不给您打个九折?”女顾客说:“我不要九折。你要不能全免单,就把这个蟑螂吃下去吧。”
我在一边看得很开心,等着经理吃蟑螂。经理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十三号服务员,把蟑螂吃了。”我吧嗒吧嗒眨着眼睛,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经理说:“吃吧,不要紧的。”我说:“那你怎么不吃?”经理对我瞪瞪眼睛,温柔地说:“你是传菜的,当然是你吃。我说我不吃。这时候,外面围了好多服务员看热闹,大家都劝我,十三,吃吧,吃吧。
我说:“我不吃。”
男经理说:“那你被开除了。”
这时,门口的服务员向两边撤去,曾园走了进来。
曾园说:“吃什么?吃蟑螂?”她走到我身边,把我往后面一拉,说:“路小路不用吃,我来吃。”我听了,立刻拽她,说:“我吃,我吃。”我手比她快,捏起蟑螂就塞进嘴里,要了杯茶,连水带蟑螂咽下去,并且很恶心地伸出舌头给那个女顾客看,“看清楚了,吃下去了啊。”女顾客很恶毒地说:“你别走远了,等会我再吃出蟑螂,他们还得叫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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