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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楼下烘焙店新鲜出炉的蛋挞，聂奎咽了咽口水，这时间应该要出炉了。今天中午他吃得不多，这一回他能一口气吃两打蛋挞。再配上奶茶的话——聂奎又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下去走走。”雍凤凌站了起来，往外头走。这一走，从三楼走到一楼。聂奎仿佛闻到了蛋挞出炉的香甜气，正要向雍凤凌再次安利那甜甜的蛋挞，雍凤凌已走出了商城。聂奎忙追去，“雍少，外头太阳那么晒，出去就一身汗了。”雍凤凌从商场大门的风口出来，热浪如排山倒海般将他吞没了。热！太热了！南方的热，是闷热闷热的。热中，还带着湿气。人站在太阳下，就像被放在包子笼里，架在了锅上蒸一般。聂奎最怕热了，才一出来，就浑身想冒汗。“怪不得榕城的人要喝凉茶，这天气，简直不是人活的。雍少，要不咱们入乡随俗，也找间凉茶铺喝一杯？”雍凤凌淡淡地说了一句：“凉茶是苦的。”这一句话立即打消了聂奎尝鲜的念头。喜欢吃甜的人，最讨厌一切苦的东西。要让聂奎吃两打的蛋挞，他没问题的。但是要让他喝一杯苦的药茶，这是不行的。雍凤凌站在烈阳下，目光朝那间丸子档望去。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摸清楚了丸子档的规律，白天的时候，两个女孩都会轮流去商场避暑。即使轮流休息，但在这么猛的太阳底下干活，是极不容易的事。而且一热一冷间，对身体也不好。双腿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走到丸子铺前。雍凤凌看到满头是汗的楚喵，双眉皱了皱。好好的暑假不去玩，跑来这里打工，纯属是自找苦吃。女孩子就该在暑天的时候呆在空调房里，冷天的时候呆在暖气下，跑来这里晒太阳，她有多想不开？“请问客人想吃点什么？”楚喵抹去额头的汗水，打开锅盖，用汤勺搅了搅丸子。好一会儿没听到客人点餐，抬起头，才看到摊前站着的人是雍凤凌。闷热的夏天，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袖衬衫。衬衫熨烫得笔直有型，领子和袖口都扣得实实的，下身穿着长长的西装裤，脚上是一双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满满的古板又严肃的气质，像是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他穿成这样走在太阳下，不热吗？这句话，也是雍凤凌想问楚喵的，“在太阳下干活，你不热吗？”当然热了！要不然干嘛轮流着去避暑？不过，他怎么会突然这样问？楚喵眼睛转了转，明白了，他是在市场调查！楚喵从唐韵如那儿知道雍凤凌和百业合作的事，所以，他想从她这里调研什么情况？调查嘛，采访嘛，自美食节开幕以来，她都经历好几次了，超有经验的。“不！不热！一点都不热！”楚喵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严肃表情非常具有说服力，“虽然气温很高，但想到美食节的成功，想到为百业购物广场中心带来庞大的客流量，我就觉得一点也不热，我的心就跟在空调底下一样，清凉如秋，心旷神怡。”雍凤凌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喵额头上的汗水，流得跟小溪一样。沉默好一会儿，他说：“给我一碗肉丸。”这是过关了？她就说嘛，她超有经验的。楚喵露出大大的笑容，问：“请问客人是要猪肉丸？还是牛肉丸？或者牛筋丸、鱼丸？”她格外明媚的笑容像太阳一样，带笑的眼睛像藏着会发光的星星，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亮得让他有些失神。“每样要一些。”他回答说。“要清汤味的，还是麻辣味的？”楚喵就如同面对每一个顾客一样，耐心又细致地重复着。雍凤凌回答清汤时，低头看到楚喵双手上，有几处被烫过的红痕。她的手极白，如上等的白玉，从完好的一截肌肤中可以看出来，这双手之前是何等的白皙娇嫩。那纤长的手指，理应在摆弄琴弦的，而不是抓着油腻的汤勺。如玉染瑕。楚喵取了个大号的纸碗，每样丸子都打了一份，再在碗中加了半勺清汤。双手捧着纸碗，微笑着送到雍凤凌面前，“请客人慢用。”他的眼神在她的微笑中凝了一下。她有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即使不笑时就让人觉得笑意晏晏，如沐春风。如今微笑起来，就如那春来风轻，花儿在人的心头朵朵绽放。说不出的明媚开朗，连眉宇也娇媚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不含半点尘世烦扰，令人忘忧。雍凤凌心想，拥有这样笑容和开朗的人，一定来自极幸福的家庭，从小被宠爱着长大的吧。接过纸碗，目光落在她手背被烫红的地方，他不禁生起恼意来：好好的娇小姐不做，偏来这里吃苦受累，身在福中不知福。取了筷子，雍凤凌转身离开前，突然对楚喵说了一句：“做学生就该好好地读书，别耽误学业。”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楚喵听得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对她不满。脑补和补脑莫名其妙！工作期间，她已经摒弃了旧日恩怨，用最好的服务态度对他了，他竟然还敢不满！楚喵磨了磨牙，瞪着雍凤凌的背影：她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倒是来找麻烦了！聂奎凑了上来，笑呵呵地说：“我也要丸子，麻辣的，牛肉丸那种。”面对一个笑得有点傻的大块头，楚喵便生不起气来，打了一碗麻辣丸子，问：“要加什么调料？有番茄酱、辣椒酱和酱油。”聂奎朝放调料的地方看去几眼，眼巴巴地问：“能加糖吗？”楚喵拿着汤勺的手一僵：牛肉丸沾糖……朋友，这种黑暗料理做出来，她会被食客砸了摊子的。楚喵努力地微笑着：“没有白糖，不过番茄酱是酸中稍稍带了一点甜，你需要吗？”聂奎也不挑，说：“行，那就多加点番茄酱。”接过一半肉丸，一半酱的纸碗后，聂奎吃了一个，觉得还甜甜嫩嫩的蛋挞好吃。还是赶紧去买新出炉的蛋挞吧！楚喵站在档位上，直直地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终于，她忍不住吼了起来：“喂！吃东西不用给钱吗？”岂有此理！看他是个大人物，以为不会逃单，所以先打了丸子。谁知道两个大男人，端着碗就走了！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敢情大人物吃东西是不用买单的？雍凤凌听到楚喵的吼声，以为她在喊别人，回过头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哪知，吼的就是他。这下就尴尬了。“你没给钱？”雍凤凌给了聂奎一个凉凉的眼神。雍凤凌习惯了身边有人跟着的时候，由身边人的付款。这也是聂奎的工作之一。聂奎呆了呆地看着雍凤凌，抓了抓脑门：男朋友吃丸子也要买单？那、那就买吧。“给多少？”聂奎问。雍凤凌又凉凉地看了聂奎一眼，这个问题也要问？“她说多少就多少。”哦！聂奎莫名地懂了，乐呵呵地跑回去，掏出钱包，问：“多少钱？”楚喵报了个数目。聂奎拿着钱包，有些难以为情地看着楚喵。“怎么了？没零钱？扫码支付吧。”楚喵指了下台上的二维码说。“不是……”聂奎实在是不好意思给钱，几十块，这钱付的……好歹是雍少的女人，才给几十块钱，给不出手啊。而且雍少都发话了，要多少给多少的。老实的聂奎再问一遍：“你再想一次，是几十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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