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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3页）

&esp;&esp;她能看见他亲自挑选的图书，看见他手写的卡片，唯独看不见他人。

&esp;&esp;想念有如实质凝成一把利刃，照着心里最软的位置陡然戳下去，疼到想要蜷缩。

&esp;&esp;钟意只能让自己更忙。

&esp;&esp;她放心不下那个母亲白血病去世的小男孩，走了好远的山路，背着抱着文具衣物书本去看他。

&esp;&esp;一年前，男孩母亲做的腊肉挂满院子，红艳艳的辣椒被晒出香气，他的校服迎风招展。

&esp;&esp;那破旧的院子尚且是家的模样。

&esp;&esp;现在满目萧条，钟意忍着心酸走进去，男孩坐在书桌前，肩背更加挺直。

&esp;&esp;恍惚之间，她像是看见少年顾清淮，深深吸口气。

&esp;&esp;听见声音，男孩回头：“钟意医生！”

&esp;&esp;钟意笑笑：“快帮我拿一下东西，好重！”

&esp;&esp;男孩依旧腼腆不爱说话，钟意问他：“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做什么？”

&esp;&esp;他的普通话不标准，面颊黝黑而眼睛明亮不含一丝杂质：“想当警察。”

&esp;&esp;钟意弯着眼睛问：“为什么想当警察？”

&esp;&esp;“去年我在山里走，遇到一个人，个子很高，我以为他要把我拉去卖器官。”

&esp;&esp;“他给我看他的警官证，送我去学校，还给我钱，让我好好读书走出大山。”

&esp;&esp;“我说我长大以后也要当警察，他说，好啊，未来的共和国警官。”

&esp;&esp;钟意：“这么好啊。”

&esp;&esp;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嗯！他叫顾清淮，我会记一辈子。”

&esp;&esp;钟意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孩。

&esp;&esp;透过他干净的瞳孔，好像看到他看过的顾清淮。

&esp;&esp;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任务刚结束，一身疲惫一身伤。

&esp;&esp;活在枪林弹雨里里的人，怎能如此温柔。

&esp;&esp;像是丢了魂魄。太过漂亮的山水，是他的家，太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esp;&esp;走在山路，会想少年顾清淮是不是也无数次从这里走过。

&esp;&esp;吃到清明粑，会想顾清淮也吃过，他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esp;&esp;他家乡的一草一木，星星月亮，通通只会让她想起他。

&esp;&esp;只有晚上睡觉前，才敢放任自己闭上眼睛想一想他。

&esp;&esp;想他说，如果你想找我，不必以星星月亮和花的名义，傻子。

&esp;&esp;-

&esp;&esp;清明节，钟意回清远的飞机将于下午三点起飞。

&esp;&esp;她一路走，采了漂亮的花，明黄奶白淡绿，用绑头发的发圈扎成束。

&esp;&esp;十六岁的顾清淮，对照照片，一步一步走过钟意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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