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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人群从展览馆中走去，留有愧一个人停在大厅里。

&esp;&esp;过去的一切，或者说是未来的一切，开始像一条解冻的河流，漂浮的冰块逆流回溯，最后她从小到大那些无数瑰丽的梦境，在此刻全部有了一个答案。

&esp;&esp;她想起来了。

&esp;&esp;原来她并不是她以为的自己，她曾经死过一次，她的心脏里有一个洞。

&esp;&esp;当她出生的时候，医生便告诉她母亲，她是活不久的。她母亲听后不停的哭，将那双好看的眼睛哭成了核桃，然后把她放进一个筐子里，留在了孤儿院的门外。但她并没有和医生说的那样，她还是活下来了，磕磕绊绊地，一直活到了今天。

&esp;&esp;这天是她二十岁生日，于是她给自己过生日，来到她最喜欢的地方——博物馆。

&esp;&esp;就在这里，她发病了，就在这个冰冷的展览柜前，在那副画像下。画像有些斑驳，被精心修复后仍然有深浅不一的痕迹，但纵然如此，那画中男子的眉眼，依旧如同就像她处理

&esp;&esp;“夫人求求你了……”红苑跪在大厅上，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她的前额已经磕出了血，散乱的发丝湿嗒嗒的黏在血淋林的伤口上。

&esp;&esp;她哭泣着，哀求打道，“求求夫人，求求夫人不要把我送到官府，求求夫人了。”

&esp;&esp;在这个时代，刑法对女子的惩罚极其残忍，像她这样犯下了淫罪的女子，一旦被官府收押，那么她将要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酷刑，要么浸猪笼，将女子关进猪笼然后放下水活活淹死，要么接受宫刑，用木槌殴打女子的腹部，一直到她身体里那个可以孕育生命的器官脱落下来才罢休。

&esp;&esp;红苑匍匐在有愧的脚边，用手执着的抓着有愧的衣角。她以为有愧会放她一马，就像那天在郭子怡宴会上伸出援手一样，至少会留她一条活路，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想到有愧居然是这么的无情，她是要她生不如死。

&esp;&esp;有愧坐在大厅上，冷眼看着红苑。

&esp;&esp;她无法忘记那一幕，红苑伏在何老头的身上，女子的身躯一览无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娇媚，年轻的，是无往不利的武器，而红苑深知这一点，于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esp;&esp;她端起茶杯，徐徐吹了一口，茶已经凉透了，喝在嘴里只有苦味，她默默将茶水咽了下去，开口道：“红苑姐，你在何家待多久了？”

&esp;&esp;红苑一听，以为有愧终于动摇了心软了，忙应道：“回夫人的话，红苑已经在府里待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红苑尽心尽力的照料老爷和夫人，这些夫人一定都看在眼里。”

&esp;&esp;她微顿，柔声道：“这些天老爷气色好多了，神智也清醒，已经能跟我说说话。现在老爷好不容易好了些，夫人现在换一个人照顾老爷一定过不惯的。那一天的事我不怪老爷，他，他那时一定是控制不住自己。”

&esp;&esp;说完，红苑微微抬眼，偷偷瞟了一眼有愧的脸色。

&esp;&esp;她不怕有愧，一点都不，就算有愧现在坐在大厅的主坐上，梳着老气的发髻，但那瘦小的身板根本扛不起当家主母的重担，而像一个扮过家家的孩子，什么也不懂，还天真烂漫。

&esp;&esp;有愧什么也没说，红苑的话只让她觉得可悲和可笑，何老头或许疯，或许傻，但他也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作践，像牲口，像畜生。红苑从不曾有一天真正将何老头放在心上，何老头是何愈唯一的亲人，而她却要把何老头给害死。

&esp;&esp;“走之前，把药喝了。”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绵里藏针，简短的几个字，字字掷地有声。

&esp;&esp;冰冷的地面上平放着一只白瓷碗，瓷碗里盛着深褐色的液体，药温热，往外冒着一缕微薄的热气。

&esp;&esp;“夫人……这是……”

&esp;&esp;“红苑姐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是什么吧？这是马·钱子碱。”

&esp;&esp;红苑瞪圆了眼，惊愕地看着那只白瓷碗，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马钱·子碱乃剧毒，这些东西可以堕胎，但也从根上破坏了女子的生育能力，若出意外那便是一尸两命，这真的是要赶尽杀绝……

&esp;&esp;“何家的血脉，一滴都不能流落在外。”

&esp;&esp;红苑静静地跪在原地，半晌无言。她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什么也没有。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年轻，以为自己貌美，不屑于过普通百姓的平凡生活，她觉得自己是高于平凡人的，其实并不是，她不过是做烧饼婆子的命。

&esp;&esp;她开始笑，笑得古怪极了，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她指尖颤抖地握住白瓷碗的杯壁，白瓷碗在她的手心里剧烈颤抖着，里面的药汁却一滴都没有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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