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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2页）

现在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他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说。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好象已经没人再提起她了……（他笑了一下）她只不过失踪了一个月，他们都把她忘了……可你为什么还来问我关于她的情况？

他看着颜，或者应该说审视着她，颜也看着他，看到他残留在眼角的一点点光亮（或许是一个男人的眼泪）。她说：听说她是你女朋友，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就像电击一样令安强颤抖了一下，虽然是轻微的，但是还是被颜察觉到了。

安强被这句话打击了，他陷入了沉默，然后抱着头表情痛苦。显得无助和悲凉，颜几乎有些后悔，她感到抱歉，她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她知道在这个男人这里再也不可能问到更多的情况了。

更多的问话只是更强烈的冒犯。何况，自己似乎给他带来了苦恼。

“是的，她是我女朋友。但是现在她生死未明，我却无能为力……”

在颜开门离去的时候，他最后说。

颜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就在她刚刚走出安经理的办公室，迎面就看到了这个高傲的女人——曾经在这个公司的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米总。现在，她微笑着（警觉的微笑？），有别与那天的趾高气扬。她的头发盘在头顶，眉目画了重彩，皮肤白得与年龄成反比，或许她已经有四十岁了，看起来却不到三十……她的耳际和脖颈处金光闪闪——那就像标签，标示着她的高傲和财富。

很意外，颜被她邀请去她的总经理办公室坐坐。

颜觉得自己受到了礼遇，之前对于这个女人不易接近的感觉显然是错误的。至少比刚才安强那里好受得多，那个男人似乎对她有着本能的排斥……

你是安强的新女朋友？接到这个没头没脑的问话，颜呆了一下。看着米总，这个高贵（现在是高贵！）的女人还是那样一脸和谐的笑意。

颜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她甚至说自己已经有了个做心理医生的丈夫，一个星期前才度完蜜月回来。说完这些颜又觉得没有必要，是啊……这些多余的解释。

“哈哈，请别介意……安强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尽管他们还不曾公开对我讲起，现在虽然上秀不知道下落，但是我还是希望安强不要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女儿！颜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她竟然忽略了老板娘——也就是井上秀的母亲这样一个的重要线索！

“我正是为着……你的女儿的事情来的！”颜说。

“哦？”米总的修剪得漂亮的眉毛扬了一下，显然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你是警察？”

颜哑然失笑表示否认。

“哈哈，我就说嘛，哪有这么漂亮的警察……”米总点燃了一支烟。抽烟的女人都有迷人的神秘。透过烟雾颜听到这个中年女人的一声叹息。

然后她断断续续地讲诉了一些关于她宝贝乖巧女儿的种种，充满忧伤的口吻。但是这些信息都是颜知道的——关于井上秀就读的本城最优越的大学，她个人的优异的成绩，她的爱好……但是全没有实质性的用处。

“那么，关于她的失踪……是怎么回事呢？”颜必须直接点。

米总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来……整个房间差不多都弥漫了烟气，令颜有些难受。然后她听到烟雾中的女人说……我要是知道她怎么失踪的，还要警察干什么？

颜感到绝望。

警察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自己还能怎么样？她的信心完全被打垮了，疲惫的回到家。

木树看到她的脸色，她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他自责着。把她安置（安置？）在沙发里。他先拥抱了她，感到她越发冰冷的身体。他握着她的手（那上面的青紫触目惊心），他给她看为她买的一双白色手套，并给她带上……这个时候颜哭了，她抱着他的头大声痛哭。

木树拥紧了她。

她的灵魂在哭泣，可她的身体（或者说尸体）毫无反应。

他爱她，爱她哭泣的灵魂和腐烂的肉身……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绝望，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为她渐渐开始退色和腐坏的身体做些遮掩。他除了为她买来白手套，拥抱她，给她点安慰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他甚至后悔自己是心理医生而不是身体的。

但是面对颜这样的症状，不管怎么样的医生也只是束手无策吧。

（颜最近的变化——她的头发以非常的速度在生长，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留着短发精干的职业女性形象了，她萎靡不振，肤色黯淡，为此她不得不开始繁琐的化妆，手上的日益明显的缺陷可以用白手套做掩护，同时她喜欢穿白色衣服。在一片白色的包裹下——于是有人背地里玩笑地说她是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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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五话＇·上

木树开车去了井嗣老板的那栋近郊的别墅。

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什么样无谓的事都是值得的。他们决定去拜访那个女孩曾经的住所。

颜今天特地戴上了一顶帽子可以把帽檐遮住大部分脸庞。

一夜之间，她的脸变形了……让人一看之下就会觉得不安。她不想让那个病中的老先生被她吓到。

他们顺利地来到井先生的卧室……（或者是病房，他没有去医院）。

这个病床上衰弱的老人实在无法跟那个照片上活泼可爱的女孩联系起来，他看上去太老了！他的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给人的印象就是六七十岁的人一样。而那个女孩不过十九岁！

当井先生看着门口的颜，一片白色包裹的颜，他苍白的脸色陡然起了些红色，他艰难地撑起腰杆，做出一个拙劣的拥抱的姿势，喊到，秀秀，我的乖女儿呀……

旁边的保姆看着这情形吓坏了，她扑上去楼住了老先生的肩膀，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女儿，老先生这时候好象失去了理智，他推开保姆（这时力气出奇的大），竟跳下床来，颜竟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就被这个老头楼在了怀里。

他楼着他，几乎是哭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颜最初的惊恐退去了，他在这个高大的老人的怀里感到了亲情的温暖。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就像一个乖女儿靠在父亲的肩上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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