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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他?”李小河低头深吸了~口烟后,问道。
杜森颔首。
“我早就料到了。”李小河声音低沉地说,接着又咧开嘴干笑了两声,“一去就是那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想想也不可能活着,唉!”
“也不是一点音信都没有吧,听说还有信来过。”杜森提醒道,同时环顾四周,“李家饭庄”是个面积二百多平方米,装修得古香古色的私人饭店。现在是下午4点,店堂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李小河微微抬起头,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放在桌上。
”这是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我妈一直保留着。前面几封都找不到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怔怔着望着信封说道。
杜森用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信封,发现信很短,是从广州寄来的。内容如下:
“母亲大人好:
在广州呆了一段时间,很喜欢这里的气候,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在这里,想了很多,想到过去在家里发生的事,我越来越没有了回家的心情。这样,你还是让老二管店吧,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以后不会回家了。你也不会想念我,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只是家里饭店的厨师。
儿,小江”
杜森翻到信封的背面,邮戳日期是1999年6月20日。
“前面两封信,他说什么还记得吗?”杜森把信件交给身后的下属,下属立刻将其放进一个专门装证物的塑料袋。
“他写的第一封信,骂了我妈一顿,说她老不死什么的,我妈一气之下,就把信给撕了。那时候,我们认为他一定是又把进货的钱输光了,不敢回来了。我们那时候还庆幸没给他进货款,先让他自己先垫款的呢。”李小河端起大号茶杯,喝了一大口,说道,“第二封信,就开始说,他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说他认识一个人,在跟对方谈什么野味生意,但是价格谈不拢,要我们寄钱去。呵呵,我们怎么会上当,当然不理喽。”
“这是一开始吧,那后来呢?”
“后来就一连好多天没音信。我们这就开始担心起来。我妈让我干脆跑一趟广州,把他接回来,可是我到了那里,发现他信里写的地址居然是假的,妈的!这时候,我们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于是就报了警。那是11月,二十多号的事了。”
“但是,据我了解,从1997年到1999的两年间,他也来过几封信是不是?”
李小河点点头。
“他是来过信,但我们那时候已经有点不信了。他一直说他在广州,内容还是那一套,说自己在跟什么老板谈生意,谈完了马上回来,但一直没回来。我打电话问过,他信里的地址还是假的。给你的是最后一封信,说的是不准备回来了,后来果然再也没来过信。我妈一直还抱着希望,但我越来越觉得这事不对头。后来,我找人鉴定过笔迹,拿我哥写的菜单和那些信去给人家懂行的看,人家说这不是我哥写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妙了,要是没出事,你说,怎么会有别人冒充我哥写信?但是我没把我的是想法告诉我妈。”李小河叹了口气,“怕老人家受不了,我哥怪我妈真不应该,其实我妈最喜欢的还是他,饭店不让他管,也是为他好,他就干他的,分钱的时候,~分都不会少他。”
“听说你哥哥爱赌博。”杜森道。
“是啊,他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有这臭毛病。”李小河把烟掐灭在烟缸里,马上又点上了~支烟,店堂里烟雾缭绕。
“他离婚也是因为赌博吗?”杜森拨开迷雾,忍住咳嗽,皱着眉问道。
“离婚?”李小河好像这才想起他哥哥李小江曾经结过婚,“你说的是留婚啊!我妈本来就反对他们结婚,因为他老婆是郊县人,唉,他们老人的看法,就觉得她是乡下人,配不上我哥,一开始就不同意。后来我哥坚持结婚,我妈什么东西都没给那个女人。”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端了两杯茶过来,李小河扭头问她,“喂,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姓钟。”女人想了想道。杜森知道那是李小河的妻子。
“哦,对,叫钟秦。我妈嫌她是乡下人,又嫌她长得难看,后来她生个女儿身体又不好,所以我妈对她一百个不满意。其实没生孩子的时候,我哥跟那个女人生活得蛮好,我哥不是坏人。唉,说起来,其实我哥为什么会去赌博,跟我妈也有点关系。”
“怎么说?”杜森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问道,他很庆幸李小河是个健谈的男人。
李小河用夹着香烟的手,骚了搔下巴。
“我妈那时候一直在我哥耳朵旁边旁边说他老婆的坏话,拼命鼓动他离婚,我哥一开始也不愿意,他跟那个女人的感情还是可以的,毕竟自由恋爱的嘛,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事。后来我哥辞职在家后,我妈更加经常在他面前数落那个女人,说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那个女人呢,知道我妈不喜欢她,对我妈当然也没个好脸色,人嘛,就是相互的,没办法的。”李小河继续说道:“恰巧,那时候他的小孩又生病了,这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不足,老是生病,没完没了,那一次也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发烧,反正很麻烦。嘿,也怪了,每次那个钟秦带着小孩来店里,我们店里的生意就会特别差,我妈说,是她们把霉运都带来了,后来就不让她们再来了,我哥为了她们没少让我妈骂,可能我哥也觉得很心烦吧,后来为了解闷,就跟着隔壁邻居出去打牌了,这一来二去就染上了赌博。这东西一染上,可就没那么好戒了,其实,虽然我哥跟我打过架,我还是要说,我哥是个好人,老实人,平时很爱帮助人,跟街坊邻居都处得不错,如果不是赌博,他也没什么缺点。”
“你们的饭店好像装修过吧?”杜森再次环顾四周。
“是啊,几个月前刚刚装修过。”
“搬过吗?”
“没有,只是扩建过,比原先大了。这里一开始只有二十几平方米,是我们的私房,后来渐渐扩大,把旁边的都买下来了。”
“我看见红杉公园就在你们饭店对面,李小江有没有经常去红杉公园的习惯?”杜森朝窗外望去。
“他啊,他经常去。”李小河讪笑,“红杉公园里有人赌钱,他在旁边看看,有时候也赌两把,他觉得心烦也会去那里抽烟吃饭,他老婆不敢来饭店找他,他们也是约在那里见面。呵呵。”李小河忽然又歪头跟妻子说话,“要不是他们提起,我都忘了这女人了,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她?”
“没见过,我就听邻居说,她开了个牙科诊所。”李小河的妻子撇撇嘴,一脸轻蔑地对杜森说,“警察同志,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很不要脸,离婚后,居然还跑来大吵大闹,说她老公偷了她的钱,切,她老公偷她的钱,关我们什么事。”
“有这样的事?”杜森问李小河。
李小河摇摇头。
“不知道,我问过我哥,他说他没偷过。两夫妻的事,谁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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