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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荣接到电话,赶紧整理了衣服出门,刚出楼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好大家伙,形状也怪,顶上一排灯,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在南田县这么久了,这样的车还是第一次见到。
车门打开,罗韧向他招了招手,陈向荣小跑着过去,坐了副架,手脚局促的不知道怎么摆放。
罗韧看了他一眼,这陈向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马涂文那头传来的消息说,他大概四十上下,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很多,面皮上沟壑都出来了,双手粗糙,有一只手的指头上缠着胶带。
他问了句:“你在县公安局工作?”
陈向荣老实回答:“不是的,公安局的编制进不去的,我跟保洁公司签工作合同,外包在公安局大楼保洁。”
罗韧嗯了一声,油门一踩,车子直直向城外开去。
陈向荣有点紧张,昨儿晚上,有个亲戚问他,局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好在场,然后说,有个人想打听一下详情,给他一千块。
比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呢,陈向荣一口答应。
但真坐上车子,他忽然就忐忑了。
他咽了口口水,转向罗韧:“那个……我就有事说事,我不做违法的事的。”
又强调:“我说的事,是可以对外传的,很多人知道,我这不算违反规定。”
罗韧没看他:“安全带系上。”
陈向荣统共也没坐过几次车,摸索了几次也没找到安全带,好不容易找着,又不知道该怎么系,两下一迟疑,车子已经停下了。
就停在桥头处,城乡交界的地方,因着出的凶案,这两天桥上多了许多人,闲闲逛逛,奇货可居似的来看现场,其实早清理了,桥是桥堤是堤的,但每个人还是看的啧啧称奇,说起来的时候口若悬河,都跟亲眼看见似的。
罗韧沉默着,透过车窗看那座桥。
“听说人跑了?”
“是跑了。”终于等到他发问,陈向荣恨不得把所有的话一筛子抖*净,“都不以为她会跑,听说她一开始很配合,人又漂亮,文文气气,谁能想到她会跑啊,而且……”
现在回想,他还一阵惊惧:“直接是从楼上跳的啊……”
那姑娘被带进来的时候,正是陈向荣和一个工友当值,和往常一样,两个人看似拖地,实则目光左溜右溜的,什么也没错过。
工友还感慨万千地说了句:“以前总以为犯事的都一脸凶相,现在才知道,那些长相斯文的、看着文静的,最能起事了。”
两人唏嘘了一阵,拖干净整个楼道,又去洗手间清理垃圾。
正抹着水台,有个问话的干警进来,方便了之后洗手,洗着洗着忽然气愤,一巴掌拍在水台上。
陈向荣在这当工的时间久,每个人都半熟,偶尔也唠两句。
他记得,自己当时问了句:“是不是不招啊?”
在局里,这也是司空见惯了。
那个干警气的脸皮涨红:“咬死不松口,最可恨就是这种。”
工友接话:“是,跟人*民作对。”
那个干警说:“好声好气跟她说了,如果态度好,积极主动招供配合,将来庭审什么的,是可以酌情对待的。负隅顽抗的结果是什么,不懂吗?”
工友说:“就是。”
“她说案发的时候,自己在睡觉,但是没证据,她同屋的小姑娘睡的比她还死,根本不能证明她没出去过——另一方面,马超是直接目击者,看到她行凶了,而且不止一个证人。”
听到这里,罗韧抬头:“不止一个证人?”
陈向荣说:“是啊,那个马超小哥是看到她行凶的,然后,据说案发之后十多分钟,有个打麻将到半夜晚归的人,也在附近看到她。现场认人是马超去的,人带回局里之后,那个打麻将的,叫宋铁的,也来隔着玻璃认了,没错的。”
罗韧嗯了一声,顿了顿说:“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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