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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胃穿孔1（第1页）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单身的生活和工作的乏味，使我常常借酒浇愁。

我在宿舍没有烧过开水，口渴了就喝啤酒，冬天也不例外，饮酒过量终于使我的胃支撑不住了。

凌晨4点，我被突然的一阵胃绞痛刺醒，我忍着剧痛摸下床，穿好衣服已是汗如雨下，痛得我直不起腰来，这种痛是我胃痛以来从没有过的，我感到事情不妙，得赶快回家，问爸爸是怎么回事。

我按住痛处，苟着腰，慢慢地下楼，好不容易跨上单车，总算爬到了爸爸的门口。

锤开门，爸爸看我痛得那样厉害，凭他多年的行医经验，判断一定是胃穿孔，一般的胃病不可能痛得直不起腰来，必须马上到市级医院去手术。

等他到车队找来司机把车开来，天空己泛起了鱼肚白，我连凳子都不能坐了，只能苟着身子坐在车的过道上。

到了市四医院，他找到了熟人，以最快地速度，把片子冲出来，发现胃部有雾状云团，从而确诊为胃穿孔。

等医生把手术设备准备齐全，已是9点多钟了，我蜷曲在手术台上，脱得精光，象待宰的羔羊，嗷嗷直叫。

护士打麻药的时候问我多大了，我忍着剧痛说：“三十了”，他们简直不相信，三十岁了还有这么好的体型？一身肌肉，没有一点臃肿的迹象，象欣赏一座雕像一样重新看了我一遍。

我痛得顾不得裸体的羞涩，只想快点做手术，解除我的痛苦。

不一会，麻药发挥作用了，我剧痛消失了，身体能伸展自如了，我感觉没病了，全好了，我完全可以下床，不但可以跑步，我还可以飞……

我想，这就是吸毒者的感觉吧，杜冷丁使我产生神采飞扬地快感，我面对医生，毫无恐惧，心想：来吧！开吧！剖吧！我什么都不怕！手术台上的肉，任你砍来任你剁！

麻醉医生用针在我胸部开始，从上至下刺探麻醉效果，至胃部起我就没有知觉了，麻醉医生示意主刀医生动刀。

什么时候捺开的肚子没有感觉到，但我能感觉到医生的手在我肚子里面翻来翻去，象是在找什么东西。

手术台上医生说我还来晚一点就没命了，胃里的东西流到了腹腔，引起感染，胃已经出现水肿，不能做大面积的切除手术，只能做一点修补术。

我当时也不知道修补和切除的区别在什么地方，也想象不到再晚半个钟头动手术，死了是什么感觉，我望着天花板上成串的蜘蛛网，想着，这也是市级医院啊，卫生条件怎么这么差。

医院别的地方卫生差点也就算了，这可是手术室啊，手术室连看不见的细菌都要没有，何况是看得见的蛛网上吊着的那些蚊虫，要是哪串上面的蚊虫没粘牢，掉下一点脏东西到我打开的肚子里，那就麻烦了。

我目测着肚子上方的蜘蛛网，看是否能直接掉进肚子里，目光从上往下量的时候遇到了无影灯，庆幸还好，肚子上方有个手术室的无影灯罩住了，万一掉下来一点东西也会掉在灯上，应该不会直接掉进我的肚子里，我才放下一点心来。

麻醉医生怕我睡着，不时的提醒我：“不要睡觉，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我说：“还可以，不痛，就是口干，想喝水”。

“不能喝水，不但现在不能喝，出了手术室，几天内都不能喝水”。

她说：“你现在肚子都打开了，喝水会漏得肚子到处都是水，会死人的”。

我觉得她在吓我，死对于我来说还难以想象，觉得有点遥远，我根本不怕。

我现在只是想，肚子上这么捺一刀，以后缝得象拉链一样，游泳时就不好看了，多年练就的腹直肌，在夏天就无法展示了，唉，真倒霉。

手术还算成功，把我从手术室的单架上抬到病房床上，至始至终我都是清醒的，护士正准备跟我换输血的袋子。

手术医生看我好象没事似的，脸上还红光满面，就叫护士不要跟我再输血了。

我认为血输得多，恢复起来肯定要快些，恳求医生再跟我输一袋血，再输一袋吧！

“你以为血输多了是好事？多输一袋血感染肝炎等疾病的风险就大一分！”

那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护士跟我换上了葡萄糖之类的瓶子输液，二十四小时不停，我的鼻子、肚子各插一根引流管，加上手上的输液管，进进出出三根管道牵扯，弄得我左也不能动，右也不能动，直挺挺的躺着。

特别是鼻子通到胃里的那根管子，很大的橡胶气味，真让人难受极了，出气都困难，有种窒息的感觉，一分一秒都难熬，好象世界末日来临了。

护士说：“要通气以后才能拔鼻子上那根管子”。

我痛苦地呻吟：“什么时候才能通气啊！”

“大概三天”，护士飘然而去。

三天？啊！我现在一分一秒都不得过去，三天后，我还在人世吗？不管怎样也得熬啊。

原来以为自由才是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才明白，健康的身体才最珍贵，没有健康的身体，再多的金钱也无法享受。

没有健康的身体，得被这些管道缠绕，同样也得不到自由。

在牢房懂得“自由”的真谛，到医院才理解了“健康”的含义，悲哀啊！

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拥有的价值，要是能在拥有的时候就珍惜，那该是何等美好。

很多人生哲理要在病床上才有灵犀，三天不能入睡，三天想了三十年的问题，在种种艰难时刻，都是家人、爱人来照顾来看望。

在那囚禁的岁月，是父母送来了棉衣、肉食，帮我抵御风寒、充实饥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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