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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一章（第3页）
他终于想明白了。
错的是他自己。
他之前也跟芙妮雅一样，觉得查尔斯的出身不足以跟在桃乐丝的身边。芙妮雅说了出来，他没有。他觉得自己在帮助查尔斯，事实上，他的心里从未用赞同的眼光注视过他。
查尔斯想要参加桃乐丝的毕业典礼。但他也很清楚，也许自己会给桃乐丝带来麻烦，所以斯塔比尼斯邀请他的时候，他应该清楚这位法师的意思，并且接受了这种对于桃乐丝的保护。
但成为朋友，原本就只有想不想，而没有能不能。
想通了这点之后，斯塔比尼斯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
不过，当他转身想要去寻找查尔斯和桃乐丝的去向时，却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舞池。
桃乐丝和查尔斯在烛光的照耀下离开了礼堂，朝着一片空地走去。一路上晚风习习，倒也凉爽怡人。而道路两旁悬浮着法术造成的光球照明，却还是有些昏暗。
他们漫步在星空之下，安静的相互陪伴了良久，查尔斯才低声的先开口道：“你就这么陪我出来没有关系吗？法师的毕业典礼，你应该要多呆一会儿才好吧？”
“嗯……我对毕业典礼没什么特殊的兴趣和执念……反正拿到毕业证就好了。而且，比起那些根本都不知道名字的人，我其实更想就和你，师兄三个人庆祝就够了。”说到这里，墨昀沉默了一下，“所以如果查尔斯不开心的话，那我们就不回去了。”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兴致？”
“没有啊。其实那个毕业典礼除了装饰的的确很美之外，很无聊啊。我就只能跳舞，没什么意思。”
查尔斯这才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我也觉得……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墨昀好奇道：“查尔斯以为是什么样子的？”
“嗯……大概以为会是一群法师相互释放法术庆祝吧？火系的跳火圈，水系的做冰雕，土系的捏泥人……之类的？”
跳火圈这个想象让墨昀笑弯了眼睛，而看着她的笑颜，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的问道：“桃乐丝，你会觉得我的母亲是厨娘，父亲是裁缝，很低微吗？”
然而那个少女，却露出了极为困惑的神色来，“为什么？厨师和裁缝很厉害啊？有一门手艺不是很棒的事情吗？”
“那么，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你做的饭很好吃，你的人也很好，还会做衣服——我觉得你很厉害啊！为什么会没用？”
“可是，当你回到家乡的时候，就会被自己的领主授予贵族头衔了。”查尔斯看着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忍不住的感到一阵担忧。“到了那时候，你就会变成一位贵族。你可以有宠爱的奴隶，可靠的下臣——但没有一个贵族，会说，我有一个母亲是厨娘，父亲是裁缝的朋友。也许那时候，你会觉得我是你的耻辱。”
这背后涉及到了某个很麻烦的现实结论，墨昀暂时还不想提起。可是在朋友面前，她发现自己果然不能就这样简单的蒙混过去：“可是我不觉得我们有问题。”
“……诶？”
“我不觉得，我们有错啊。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生而自由，人人生而追求幸福。现在的贵族制度，你看起来好像它存在的理所应当，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并在以后也会永世绵延——可是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被打破，所以于我而言，现在所谓的贵族，不过都是冢中枯骨。”
她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来。
如此的固执，坚定，毫不怀疑，甚至熟悉——是的，熟悉。
查尔斯记得当初他试图让她屈从于法师间的潜规则，少吃一些肉的时候，少女就说过类似的话——“天赋人权嘛。每个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权利呀。我想吃肉就吃肉，不想吃肉就不吃肉。”
查尔斯想象不出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才能说出这样仿佛疯了一般的话来，但他又忍不住的为之吸引：“……会被谁打破呢？”
而少女看着他，歪了歪头，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只要我们还是朋友，那我们就已经在努力打破它了呀。”
“我们？？”
“当然了。所有的抗争都是努力。不过，这一点点的突破不算什么——如果想要改变的话，那一定是一场巨大的翻覆。也许很多人，会流很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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