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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白乌？&rdo;两个怪人中的一个开口说话，声如洪钟，&ldo;白乌氏镇守抚生塔，怎会在此？&rdo;

&ldo;与你们无关。&rdo;灵鸷斜了一眼玉簪公子，对那两个怪人道：&ldo;我与他有言在先，他却出尔反尔。&rdo;

&ldo;哥哥，他张口就要琅玕之玉，这是我主人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如何能够给他。他见我不肯，就勾结那两个小儿下手强夺。&rdo;玉簪公子变回人形，指控于灵鸷。

&ldo;明明是你诡诈在先，这般扭捏作态……&rdo;时雨怒道。

&ldo;休要争辩。&rdo;另一个怪人重重呵斥道：&ldo;又是你这灵魅。上次那几只聻跑出来作怪，我还未与你计较。&rdo;

时雨面色煞白，忽听灵鸷说：&ldo;今夜琅玕之玉我要定了。你们和那条蛇一起上也行，不要浪费时间。&rdo;

呵斥于时雨的怪人见灵鸷手中并无兵器，唯有一伞，异道：&ldo;我从未见过用伞的白乌人，真是笑煞人也！&rdo;

&ldo;你们尚不值得我拔剑。

&ldo;乳臭未干，也敢如此狂妄。&rdo;那怪人被灵鸷轻描淡写的口吻激怒，&ldo;白乌氏又如何，我且代你先人教训于你。&rdo;

黑云中一道惊雷劈落，灵鸷不闪不避，那雷电注入体内，他周身无恙，只是裸露在外的冷白肌肤中似有电光游弋。他将电光聚于指尖，好奇道：&ldo;这也配叫雷刑？如今接替白乌执天罚的神灵就只会这些手段？&rdo;

那怪人要执斧劈来，被另一人拦在身前，劝道：&ldo;游光，你糊涂了。雷钺至今在白乌氏手里，他们族中之人又怎会畏雷？都是替上苍执事之人，大家有话好说，或许其中有些误会。&rdo;他继而又对玉簪公子道：&ldo;我兄弟与你虽是故友，却也不能不问因由地袒护于你。你究竟是否与人有言在先，若是的话，就把东西给了他罢。昆仑墟已如空城，琅玕之玉又有何用？&rdo;

&ldo;是。&rdo;玉簪公子一脸灰败之色，也不敢多说，从口中吐出一白色玉石，双手将之奉于头顶，&ldo;玉簪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恕。&rdo;

灵鸷收敛指尖雷光，伸手去接那琅玕之玉。&ldo;我的伞你留也无用。但我可以将伞中从前所聚之灵都渡给你……&rdo;

&ldo;伞中之灵又怎比得上食你血肉解恨。&rdo;玉簪公子暴起。他已知灵鸷有伞在手，术法无用，索性以肉搏之势与灵鸷厮杀。只见他长发半散，龇牙怒目，招式阴损狠辣，掏心、抠眼、张口撕咬无所不用，宛如饥饿狂暴的兽类一般如影随形。

两名夜游神避到一旁。灵鸷没见过这样的招数，在绒绒的惊呼中连退了几步，又想起了绒绒先前说过关于玉簪的种种情状，不由心下厌恶。当玉簪再一次试图近身啃啮于他颈脖，被他踢开，又折回来偷袭他下盘，他再也忍无可忍，凌空而起，油伞朝玉簪公子的天灵盖猛然一击，玉簪元灵尽碎，青色灵光四散，又如游丝一般被吸附于伞尖。

玉簪公子当即化蛇，三头软垂瘫倒于地，口中仍尖声叫骂：&ldo;绒绒小贱人，如不是青阳君还在，白乌人又怎肯做你走狗。想我主人未归寂之时，他青阳不过是天帝弃子，何曾轮到你们这等货色……&rdo;

&ldo;住口，休要妄言！&rdo;纵是与玉簪交好的仲野、游光也大惊失色，齐声喝止。

玉簪眼里全无他们的存在，勉力支撑，朝东方天际悲伧而呼：&ldo;主人，玉簪后悔了。我不该恋栈俗世，未随你同去！&rdo;

&ldo;白乌小儿，琅玕之玉你拿去便是，看在我兄弟俩的份上，勿伤他性命！&rdo;夜游神中的仲野出言求情。

灵鸷不置可否。时雨走上前去，替灵鸷拾起掉落于玉簪蛇躯旁的琅玕之玉，起身时他朝玉簪微微一笑：&ldo;你主人见了你这副样子，恐怕也要作呕。&rdo;

玉簪抬起一个隐隐有断痕的头颅，气若游丝地对时雨道：&ldo;我有一笑话说与你听。仲野、游光前日捉来的那几只聻被我吞了，入腹之后他们还未彻底死去，我似感应到他们不停地叫着：&lso;少主救我&rso;……他们口中的&lso;少主&rso;却做了缩头乌龟。&rdo;

&ldo;时雨，你不要理会他。我们走吧。&rdo;绒绒担忧，轻扯时雨的衣袖。时雨悄然松开半握之拳，点头回到灵鸷身边。

玉簪匍匐于地，迷迷瞪瞪中竟回到了昆仑墟。瑶池如境，熏风和畅，他还懒洋洋地蜷在主人掌心，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主人喂他琅玕之玉，亲昵地称他&ldo;小家伙&rdo;。忽而凌云钟乳折断，九天震颤，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大战已至。眼前画面一变，弱水之渊倾泻而出，不尽之火烧到了帝宮之上，昆仑墟上下到处都是残碎的天神之躯和散不去的戾灵……他主人一身浴血归来，却再也无力逗弄于他。

主人归寂之时偕了他同去，可他听说归墟终年寂寞，虽能长存，却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苏醒，但凡一去再无归期。他在东海渡口偷偷地离了主人。或许主人是知道的，只是她知他贪玩，所以放了他去。这一别便是永世相隔。

一万八千年了，玉簪始终忘不了这种种情境，然而记忆从未如此刻清晰在目。他知道定是时雨小贼的&ldo;摄魂化境&rdo;作祟。

&ldo;主人，当年我不过是你簪子那般大小，你可还认得出我？&rdo;玉簪心如刀割，说完这话便再无声息，三只蛇头均有血泪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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