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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未结束。
梦中。
在院中站了半宿,谢玦梳洗后,便去了祖母的院中。
老太太因自己作没了曾孙,原本发间还有些许的黑发,却愣是全白了,好些天都待在祠堂中不出来。
听到孙儿来寻自己,更是心虚愧疚得不敢见。
谢玦从下人口中知道祖母在祠堂之中,便把旁人遣退了,他在祠堂门外席地而坐,手搭在了膝上。
“祖母。”他幽幽地往屋中唤了一声。
屋中没有任何的应声,但谢玦依旧哑声说道:“莫要为难阿妩了,若非岳父,我早已泡烂在了河中,这一点祖母是清楚的,人不能恩将仇报,这是为人准则。”
话音一落,屋中忽然传出东西跌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是老太太手中佛串落地的声音。
好半晌后,才传出老太太苍老无力的声音:“玦哥儿,你怨祖母吗?”
屋外许久无声,半晌后,没听到孙儿怨不怨,只听到孙儿幽幽的问:“父亲遇难,祖母得知消息的时候是何种心情?”
屋中的祖母许久没有应声,半晌后只隐隐传出哽咽声。
谢玦没有再说什么,起了身,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
天至将明,谢玦才从梦中醒来。
这个梦,是谢绝这段时日来做得最完整的一个梦。
不仅完整,就是那种伤感情绪也能感受得到,好似亲身经历的一样。
梦中自己站在枇杷树之下,谢玦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就只站着。
便是如此,心情也沉沉闷闷,有一种无处宣泄的憋闷感。
望着帐顶沉默,许久之后,看了眼身旁的妻子。
或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谢玦做了一回旁观者,看到了妻子的痛苦,看到了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沉默了许久后,谢玦侧身,从后面轻揽住了妻子的小腹。
梦中悲伤的感觉无比真实,丧子这一事就好似是他真的经历过的一样。
但他只是好似经历过,可她却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了丧子之痛。
当起了旁观者再瞧梦中的自己,谢玦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木讷之人。
若无梦境预知到未来,更不知她受过的委屈,他会改变吗?
谢玦自己也不清楚。
或是会因她的改变而改变,但肯定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未做梦,未能预测未来的时候,谢玦只想稳住父亲交付到他手中的侯府,不能没落了,也好减轻心底对父亲的亏欠。
父亲一手栽培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可父亲在死之前那小半年,他从未与父亲好好说过话。
当初他或许可表达强烈些对贵妾一事不愿的想法,也可让父亲改变主意,但他只是表达了不愿,在父亲第一次不赞同之后便作罢。
他是悔的,也是说不出的愧。
再者在父亲去后,人人都说永宁侯府要没落了。
谢玦带着愧疚,以及欲让那些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撑起永宁侯府的想法,从此便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把什么都往心头里放。
更是在十七的年岁,旁的世家公子打马长街行,桌上高谈阔论之时,谢玦却是废寝忘食的钻研兵书,钻研行军打仗,更是日日刻苦练身手。
十八岁之际,他有了官职后更是从未马虎,早出晚归,忙得有时一个月才去与祖母请一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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