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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混乱的美（第1页）

爱情是什么？郭宝山和那珍珍从来不为孩子们的吃喝发愁，因为老郭是局里的大食堂的管理员，那珍珠的皮肤还是珍珠般晶莹剔透，郭宝山对闹腾腾的孩子们从来没有一点好脾气，爱情就是不停的生孩子，爱情的见证：金雀、金霞、金兰、金水、金钩，这不那珍珠又怀孕了。郭宝山喜欢老二金雀，一回家就给二闺女带来好吃的。金玉现在上学了，懂事了，郭金玉对郭宝山保持着距离感，当爹的心里很有数，知道大女儿的厉害，是骂不得，打不得，说不得的。郭宝山对大女儿郭金玉是另一种爱，对金雀是完全天性袒露的父爱，其他的孩子在老郭眼里都是些淘气鬼，讨人厌，老三老四只不过是假小子性格，他就大喊大叫，为什么不学学二姐姐呢？都是郭金水，郭金沟把三姐四姐勾的学坏的。那珍珠可是很爱这两个小儿子的，为了扞卫两个儿子捣蛋的权利，没少和郭宝山吵架，那珍珠那可是江里采出来的塔娜啊，气性大，郭宝山傻眼了，把塔娜气的浑身上下抽搐，赶紧送到局里医院打了镇静剂才好了，医生也没说那珍珠有什么病，只告诉郭宝山回家看看小说，郭宝山问：“大夫要看什么小说能治好塔娜的病？”

“《白痴》”

小护士脾气挺大的，一下子把郭宝山的气势压下去了，他明白医生护士是惹不起的，那珍珠浑身上下好像鬼附体似的，一到了医院，医生打一针下去就好了。

“好，好，我白痴。”

“夫人气性大，难道丈夫就不能温柔点？别太大男子主义了，她还怀着孩子呢。”郭宝山指导，这次让塔娜生气挺危险的，她和塔娜也吵过无数次架，但从来没有见过塔娜，像这次严重的情况抽搐，浑身发凉，这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好的。不过孩子的问题就是有心无力了，想爱也没有精力了。

白天，郭宝山在食堂忙忙碌碌的，嗓门又大，脾气也大。不过，他心地是善良的，保山尽干些得罪人，但又做了好事的事。那珍珠私下也劝他，把性子压低一点，见领导婉约婉约说点客套话，白痴是什么？是癫痫，民间里的一种说法，一生气就抽搐。一些民间艺人经常逗观众笑的‘抽了’，一些民间的艺人就喜欢用这种疯傻冲愣的“抽抽”取乐子。其实金雀的眼睛天生就看不到远的东西，都是遗传病。不过二闺女心眼儿多，会让坏脾气的郭宝山从发怒的火山状态一下子回归到静静的大河状态。大台子下的那条大河不是也有湍急的水流，也有平稳的水流，也有开阔平静的水面吗？能让爸爸心灵如平静的水面，弟弟们就能不遭罪了。不过金雀从来不认为是，爹，郭宝山的错。三妹，四妹，还有大弟，小弟们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想象啊！他羡慕大姐每天去林海学校上学念书，这样就不用夹在郭宝山和那珍珠之间为妹妹弟弟们的不懂事而难堪了。

郭宝山是个真正善良有爱的好父亲，金玉心底佩服这个爹爹。整个林海学校也没郭金玉有口福，郭宝山变着花样给塔娜，还有他的儿女们变出紫禁城里才有的美味儿，孩子们会听爹讲老佛爷的“吃料”，孩子们还以为爹的祖宗是老佛爷呢，要不爹对老佛爷的感情那么深，从没听爹讲过自己的爹娘们，而只谈老佛爷，好像老佛爷就住在爹的脑袋里似的。金玉在林海学校里的好朋友都是金玉爹给吃出来的，女儿在学校里永远是傲慢的，这是郭宝山给吃出来的傲慢。举个例子，论吃，最平凡的吃法就是郭宝山的炭烧大铜锅火锅子，得用炭火把大铜锅里的水烧得滚烫滚烫的。金玉最佩服郭宝山的酸菜火锅了，刀法如庖丁解牛，酸菜在刀下切的极其细腻如丝，这是吃酸菜火锅子的第一个步骤。如果刀工不到位，按郭宝山教给金玉的教诲出不来那味儿，这火锅就达不到老佛爷的要求。郭宝山哈哈笑，他知道金玉是个内敛的馋妞子，让厉害的妞子乐一乐，真太不容易了。吃酸菜火锅切白肉也是功夫，白肉切不好就出不来味儿，白肉涮火锅才是正宗的味儿，用什么牛肉羊肉涮锅子，那不算正宗的大铜锅子。

金玉的好朋友太多太多了，老贺，老孟，老姜之类的，只因为金玉答应馋妞们可以到大食堂吃锅包肉酥白肉。郭宝山在家假装和金玉保持距离，在大食堂里，只要金玉领着她的妞子们一来，他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极尽温柔，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郭宝山的温柔，全在金玉身上了，他似乎能从金玉身上找到那珍珠过去的影子。郭宝山也叹气，女人生多了孩子太变态了，把爱全给一堆儿女了。他郭宝山在那珍珠他的塔娜眼里算什么呢？郭宝山不知道这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就是不断不停，永不停歇的生儿育女，统治男人们的。现在，郭宝山几乎感到在家里没有存在感，特别金水金沟这俩可能坏透了，也不能说这是人的恶的体现，不过郭宝山还是不理解，寄予希望的俩儿子气的他差点一命呜呼，难道这儿子们天生就是为了折磨老子们的吗？有的时候郭宝山的暴脾气上来了，追着俩儿子满山遍野的跑，俩儿子不怕呀，因为他俩现在知道那珍珠塔那有对付老子的办法，一生气抽搐，郭宝山的脾气就消失了，血性战斗意志就消失了，这事不怪郭宝山，要怪只能怪满汉结合的后果，俩儿子是血性的，但时代变了，回不到过去弯弓射大雕，成吉思汗，努尔哈赤，多尔衮的时代了，没文化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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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宝山知道文化的厉害，白面书生经常给郭宝山穿穿小鞋之类的，还和郭宝山表面上和和蔼蔼，客客气气的。那珍珠的说法，“宝山，你这要是在宫里已经被砍一百多回头了。”

“塔娜，你这么聪明，咱儿子怎么净干些蠢事儿啊？塔娜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啊？”

“为什么宝山？”

“金水，金沟，听听这名字，白费了我的初心。”

“金水金沟名字太大了，他俩承受不住。”

“那也不能起金坑金蛋，太俗了。”

“宝山”

塔娜，我生气金水金钩干坏事，能不能像小白脸那风格有点书生气拐弯抹角一点？我生他俩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俩干什么勾当。”

其实郭宝山老家的祖辈们都是有头有脸的，最起码解放前还有在太原城里开金店的呢，那可是解放前就在太原城里开金店。瞧瞧，郭解放一家子儿女们个个都好学习，有出息，落差太大了，到底差在哪儿呢？

林海学校是林业局最好的中小学了，教师都是从大城市里支援祖国建设的上海高材生们，南方人多，北方人少。说着上海话，本来是文学青年，文艺青年，一激动就来到林海深处的学校，当起了语文老师，数学老师，物理老师，化学老师。因为同苏联同为社会主义的原因，还有西方是对中国封锁的，学校教俄语课，所以苏俄的文化艺术对当下的中国影响很大。高尔基的作品《童年》《大学》《在人间》是斯大林最赞叹能代表苏维埃文学作品的最高境界了。

能学外语了，那太神奇了，孩子们对一切都是充满好奇心的，俄语多么伟大的语言啊。苏联对中国产生了深深的影响，人们对苏联都是崇拜的，苏联深深的影响中国的方方面面，班级后面的墙上，或者学校办公室的墙上，工厂办公室的墙上都挂着马克思，列宁，斯大林，毛主席的画像，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拯救了第三世界被压迫的人民。政治课，人类的发展阶段，实现共产主义，吃上牛肉炖土豆。红林一听到牛肉炖土豆，馋虫就上来了，牛肉炖土豆肯定比鸭绿江里的江鱼，明太鱼炖豆腐好吃，它是这样想的。为此，张红林一激动，私下里偷偷给政治老师画了一幅素描名字“共产主义和牛肉炖土豆”，因为红林往往遇到上课的时候就被画画寻找了思想精神灵魂，给各科老师画素描成了他的坏习惯。最终，这一次被政治觉悟修养挺高的高雅丽老师抓现行。这难怪老师生气，老师举着政治书，桌前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炖土豆，这是对老师的侮辱加讽刺。

老贺老孟带头揭发了张红林的恶作剧行为，最后金玉也参加对张红林的揭发，太过分了，给老师画素描。红林给金玉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脏兮兮的，不干净，邋遢。红林还解释，他这是艺术的光环，什么从画家那里道听途说的狡辩理论。金玉听闻他是个艺术家，也应该是大学问家了。他问红林吃了正宗大铜锅，炭火酸菜火锅没？红林让金玉讲讲这火锅到底什么样，给金玉画了一幅有意境的大铜锅，给金玉气够呛。他回家跟那珍珠说班里有个神经兮兮的穷艺术家，只会画火锅而已，是故意画火锅气她。金玉气性大，说红林欺负她，那珍珠反而替红林劝了金玉几句，那珍珠说能画出火锅，说明他红林也能做出和爹一样好吃的酸菜火锅，这才让金玉消火，不再生气了。那珍珠知道金玉的脾气和金海一样暴躁，只好用此方式安抚女儿了。那珍珠孩子多了，照顾不到了，不过私下里还是对金玉的成长最上心的。

张红林呢？被数学班主任也是上海来的知识青年训斥了一顿，让工会主席张思睿到学校和儿子一起做检讨。其实，班主任老师也是没办法，只是让儿子和老子一起给其他科目老师做做样子呗，也就过去了，老师得有面子不是吗？要不其他孩子也就学的上脸了。纪律控制不住，这课就没法教了。红玉红英呢？挺给张思睿争气的，红花也可以，俄语学的呱呱叫，俄语老师最得意红花了。局里要举行俄语竞赛，数学竞赛，作文竞赛，华罗庚数学竞赛，是孩子们的目标。学习的口号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几乎在学校里看不到传统国学的教育了啊，《十三经》《春秋左传》《周易》《礼记》《周礼》《仪礼》《公羊传》《尚书》《诗经》这些太难了，还有什么《庄子》《老子》的读起来太难了，教育走苏式的教育路线。

不过这个事件红林也得到了一些惩罚，就是学校里班级里的宣传粉笔画，就要由洪林独自完成，不是想画吗？不是想出风头吗？好吧，给十块大黑板画吧，大画家每周都要画上一次，而且不能重复，要换花样，想出风头那就出个尽头。红林太小瞧班主任的能力了。因为全民体育运动，强身健体。篮球是局里最流行的运动，因为前苏联的篮球打的美国落花流水，有斯拉夫的铁托的篮球队是苏联都害怕的。局里要举行篮球选拔赛，有好苗子送到省队，各个学校都要举办一次。夏季运动会是孩子们最想，最期盼的运动会了，每次运动会就可以喝汽水，吃冰棍了，汽水和冰棍是孩子们的金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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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宣传画也得红林负责，这里需要无私奉献的精神，画宣传画的收获是学习不好的红林成了班里的宣传委员，学习委员是老贺，体育委员是郭金玉。老孟的爹很生气，为什么孩子老孟什么也没混上呢？班主任让老孟当数学课代表，这下红林可遭了罪了，因为红林画画的原因最讨厌数学作业了，而老孟呢，天天向班主任数学老师打小报告。红林常常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和上海画家呆在一起哪怕几天的枯燥画室生活也都感到活力四射呢？怎么一到教室里，马上就感到一片黑乌鸦在鬼哭狼嚎的。在画家身上能感受到纯粹的东西，而在教室里感到的是俗气，一想到一直得待在如此压抑的环境里，他就找不到那种水墨画的逍遥意境了。这段时间呢，他理解画家先生教诲的东西如何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他现在能悟出来这局里的美的存在出来，不过现在红林画黑板报有了更高的水平，他的这次创意呢，偷偷的把三位少先队员的灵魂是老孟老贺老金身上采出来的，他们是原形，理解上海画家的教诲是什么，其实画魂就是神似而已，神似是最高级的创作，形似是低级的模仿而已。为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呢？铁棒磨成针呢？非得读十三经和老庄之书呢？成为经书的东西一定要认真悟。

把他们的神魂偷走了，他们都不知道，又来了点子，干脆班主任是海报中的教师，张思睿是工人，政治老师是劳动模范，这些都是红林心中的秘密，偷神和灵魂创作。他觉得金玉对自个儿太冷漠了，不就是个食堂管理员的女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张红林还是工会主席的儿子呢。现在红林已经有点表现出来艺术家的孤傲了，因为他会偷神偷魂了，能用神魂创作了，再也不用担心创作的灵感问题了，灵魂枯了就偷来灵魂创作出新生命。当然了，红林没读过圣经创世纪那一段，上帝用泥捏好一个男人后吹了一口气，那就是人类的亚当，上帝给人亚当灵魂。

红林在想自己就是班里的玉帝了，他看谁不顺眼就把谁的神魂画在板报上，以泄心头之气。

张红林和舅舅学了好多金瓶梅的故事，画家专门给他讲了关于石头记的创作灵感，无论是金瓶梅还是石头记都有糟粕也有精华，但更多的是精华。过去美人的命运几乎都是悲惨的，但是如果没有美的存在，这就不是一部好书了。红林问画家为什么？红林有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画家先生画的伐木工人那么有灵魂呢？有血性呢？画家只好笑一笑，说红林对美的理解升华了，这只是美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美呢，是不能停止探索的……

红林认为班里的女同学不能称之为美，太俗气了，特别那郭金玉那眼神，红林害怕那眼神。看来只有紫禁城里的美人才是画家笔下的真正美。红林混乱了，是美引起他思想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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