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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068 定要说（第1页）

阿芙领着曹叡，回到他们居住院落的时候。隔着朦胧的夜色与摇曳的灯火，望见一个温润、挺拔，又彷徨的身影。

那身影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直到阿芙走上前，有些无奈，但又忍俊不禁地询问：“你阿兄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

那身影闻言，匆匆地转身向阿芙望去，一瞬站定，恳切地说着：“有些话，方才我一时没想明白，未曾言说清楚。现下我想明白了，一定要与丕兄再说分明。”

阿芙淡笑着回答：“可是你丕兄与司马仲达去琼酿轩饮酒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你先回去吧，待你丕兄归家、明日酒醒再来说。”

“主要以你丕兄的脾气，喝醉了酒情绪被放大，恐怕根本不会在意你想说什么。指不定脾气上来，还要打你一顿。”阿芙摇着头，认真地规劝对面。

那身影怔愣了片刻，而后坚定地跟着阿芙也摇头，说道：“这些话，今夜不说，我大概会睡不着。我也怕过了今夜，明日便没有勇气再说。若丕兄真要打我，就让他打我一顿吧，也算是我应得的。嫂嫂不必在意，我就在这陪叡儿玩一会。”

说着，那身影对阿芙旁边的曹叡招了招手，明朗地笑唤：“叡儿。”

曹叡本是高兴，一瞬从阿芙的身侧蹦跳出去，下意识地开口喊着：“植叔父……”但话音未落，他又突然噤声，察觉自己的失态，往后退了一步。

曹植本欲去碰曹叡的手，扑了个空，曹植迷茫地看向曹叡，曹叡为难且难过地说着：“可是植叔父就要与我阿爹抢东西了，我是我阿爹的儿子，要和我阿爹站在一边。”

已经八岁的曹叡，虽然不具体明白他们这些长辈要抢的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地知晓，早在今日之前只有他阿爹明确地想要这个东西，植叔父也从未言说过有什么不对。

可就因为一场宴飨，环夫人的举荐、祖父的顺势而为，植叔父便蓦地要去与父亲争夺这样东西。曹叡以为这样不对，即便是再重要、再应该争抢的东西，都不该是以这样破坏兄弟情义的方式展开。

即便他的植叔父也没有什么不应该，但他作为自己父亲的儿子，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他父亲同仇敌忾。

曹叡此言一出，阿芙和曹植皆是愣了愣。阿芙是好笑地望向曹叡，想着自己也没同他明确地说过这件事，他是怎么察觉出来以及有自己想法的？这想法好像也不算有问题，若非大是大非，盲目地帮亲不帮理，又有什么不对呢？

曹植则是过了半晌，失落地反问：“叡儿觉得叔父不该与你父亲抢这样东西？”

曹叡仔细地想了想，接着摇头回答：“叡儿不知道。”即便是再小的东西，只要还没确定归谁之前，其实都不能说别人抢夺有错。

只是有的事情太小，不足以让人费心神、越过兄弟情谊。有的事情又太大，即便是兄弟之情，乃至是父子之情都不能阻止俩人之间互相争抢。

曹叡说完话，更躲到阿芙身后。曹植的面上露出怅然的情绪，转而收回欲去触碰曹叡的手，继而抬眸望向面前的阿芙，又问：“嫂嫂呢，嫂嫂也觉得不该同丕兄抢吗？”

阿芙亦是思忖了片刻，才回答：“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该不该。这至高的权位本就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或许你丕兄确实理所当然一些，但自古多的是废长立幼，只要父亲想让你得到，纵然你不愿、你丕兄阻止，也没有用。”

“只是，子建，你的性子真的适合坐到那个位置上吗？”阿芙下意识地反问，而后急忙解释，“我不是要阻止你去这样做。”接着，才往后说，“你性子温和，又有文人雅士的放浪与不羁，权位束缚，会逼你克制你的欲望。若有与你交好的臣属对你阳奉阴违，你能狠得下心来处置吗？”

“甚至是这汉室将倾，若有一日到了不得不取代的时候，你能将天子从皇位上拉下来，决心改朝换代吗？”

“这怎么行？”不等阿芙说完，曹植坚定不移地反对，一面是对阿芙此言的不可置信，一面是想都不想地就答，“汉室乃这天下正统，刘氏江山国祚已经绵延数百年，岂是我等外姓可以僭越的？既是臣属便该忠君。”

“可是父亲如今距离那个至高之位还有多远呢？掌握满朝文武与生杀大权，陛下都不得不看父亲的脸色。父亲与那至高之位差的不过一个名义、称呼。子建，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父亲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吧？”

“但父亲终究还没有动手。如今的天子他也与之前的桓、灵、少帝不同。他是有心想要变革朝政、正肃天下正统的。早些年，他还书衣带诏，与刘备、董承之流企图诛杀父亲这样只手遮天的权臣。便是之后陛下与皇后伏氏，似也未曾放弃过努力。”曹植本以为抢夺嗣位，最多抢的不过是个未来曹氏的主公、当朝的宰相。

可听阿芙这样说，倒让曹植恍然明白事情并非这样简单。但尽管如此，曹植只疑虑了片刻，便接着又说：“纵然真要僭越国祚，我也想试一试。试一试告诉父亲和丕兄，我只是年岁小、没有赶上，并非不可以。试一试挽汉室于狂澜，若实在不行，我也不是不可以去做悖逆之事。我亦能用自己之温润、宽仁还天下黎明一个太平盛世。”

曹植说这话的时候，望阿芙的目光灼灼而热烈。

阿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还是无奈地摇头，想着算了，既然曹植要争就让他争去吧。反正按照历史他也争不过，即使后来曹丕会为难他，也没有让他死。

既没到那人命关天的一步，阿芙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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